50取舍 你好得很(2 / 2)

嬌妾為後 韓金書 11752 字 8個月前

多爾袞這會兒沒那麼些心情瞧佟佳氏,也隻有在邀月堂,在小丫頭身邊,才能叫他舒心些。

彆的地方且不說,晚上的時候,叫膳房給東院送去一桌席麵也就是了。

寧翹這才問道:“養雲齋的事情,主子爺是一早就知道了麼?”

多爾袞似笑非笑的望著她:“你隻是想問養雲齋的事情嗎?”

寧翹見多爾袞似乎沒有受到什麼很大的影響,便也跟著笑道:“那奴才想知道的事情可多了。主子爺願意都說給奴才聽嗎?”

多爾袞慢慢斂了笑意,望著天邊的流雲道:“今日爺隻陪著你,自然是要與你說的。”

“爺要說的,也不僅僅是養雲齋的事。是這府裡的事,前院後宅,各個院中,關係重重。”

從這輕描淡寫的話語中,寧翹竟隱隱感受到了一絲凝重。

她敏銳的察覺到,這好像,也和她突然成了奴才們口中的寧主子有關吧。

“福晉跟爺很早就成婚了,”

多爾袞道,“成婚十餘年,福晉都不曾有孕過。”

“早年呢,說是年紀小,不易有孕。後來開府,陸續有了庶福晉和侍妾,仍舊是沒什麼人有身孕。宮裡娘娘抬舉了個府醫,說是從南邊來的。爺還去查過的,倒真是從南邊來的,身份家世,過往來曆,沒有作假。”

“他說南草傷身,爺南征北戰的,身上的舊傷也會有些妨礙,多半也是女子不宜受孕,所以這幾年,隻有佟佳氏有身孕。”

多爾袞眸光冷暗,“可結果,根本就不是那樣的。”

寧翹聽著,本能的覺得是不是第一回鮫絲紗叫大格格大阿哥過敏的時候,調查出來了什麼事情啊。那回沒個什麼具體的結果,但看這一次,好像是有結果了。

“主子爺,是府醫有問題嗎?”寧翹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了。

多爾袞道:“爺已經將他,和他的家人都抓起來了。宮裡的太醫給察哈爾博爾濟吉特氏診脈,斷定她這一胎必定是個阿哥。起先宸妃和莊妃那裡都應驗了。宮裡的太醫倒也不錯,爺請來給你診脈過。”

“府醫說你傷了宮腑,於子嗣有礙,太醫就一定會這樣說嗎?爺憑什麼要信他們兩個人的?若是他們都被人收買了呢?”

寧翹的心一下子都提起來了:“所以奴才,沒有問題?”

“你好得很。”

多爾袞沒有笑,可是沉斂眸光在觸碰到寧翹的那一刻很溫柔,“什麼久站風雪跌了一跤傷了宮腑,兩三年內不能有孕的話,都是混賬話。你一點兒問題都沒有,照常給爺生兒育女,隻等兒女緣分到了便是了。”

寧翹消化了好一會兒,多爾袞再三保證她沒問題,寧翹就覺得心上的石頭忽而落了地,心中一清,似是無形的壓力都遠去了。

她忍不住笑吟吟的:“主子爺的意思是說,奴才也能給爺生兒育女了?”

多爾袞見她眉眼彎彎的,心頭一軟,掌心落在她的小腹上:“爺努力些,你爭氣些。就能有了。”

府裡兩個府醫,抓的是專精女科的那一個。

寧翹說:“這府醫膽子也太大了些。這在府裡幾年,還不知禍害了多少人呢。”

寧翹問道,“他敢這樣做,必是仗著府裡有人給他撐腰的。站在他後頭的,是紮魯特博爾濟吉特氏嗎?”

寧翹也是今日才知道,這府醫的來曆竟是跟宮裡的娘娘有關。多爾袞雖沒有明言,但也無外乎就是皇後或者是宸妃了。

可要說這府醫背後的人是皇後和宸妃,這話就是不能亂說的,還得有證據才成。哪怕是福晉,也是不好說的。

但多爾袞把紮魯特博爾濟吉特氏單獨拎出來了,就說明這府醫與她是一定有關係的。

“是她。”多爾袞冷道,“府中多人不孕,你的不孕,都是她在背後攛掇的。她自己的不孕,也包含其中。”

這倒是叫寧翹聽驚了:“為什麼?”

多爾袞就想起自己問紮魯特博爾濟吉特氏的情形來。

他對紮魯特博爾濟吉特氏印象並不如何深刻,很多時候,他都把這個庶福晉給忘了。便是有一段時間叫福晉提醒著想起來,也是先想起來她的出身。

福晉有一段日子,還是很想能抬舉紮魯特博爾濟吉特氏的。

紮魯特博爾濟吉特氏是怎麼說的?

這個平素沉默的人,卻說她就是不想懷愛新覺羅氏的孩子。

不想與大清的人有孩子有牽扯。

她生是察哈爾的人,死也是察哈爾的鬼。

明明是皇上做主將她記在了紮魯特部,她自個兒長大了,倒是記著自己是林丹汗的女兒。一心一意的想著仇恨,偏偏就是不肯有孕。

甚至不惜吃藥。

她恨淑妃,恨皇上,甚至恨他,是把這些人都恨上了。命運之不公,憑什麼她就不能堂堂正正的做察哈爾的郡主呢?

多爾袞寥寥數語說不儘如何,倒是當時速記的供狀寫的清楚明白,寧翹拿過來看了,心裡隻想到一句話,不在沉默中爆發,就在沉默中死亡。

這紮魯特博爾濟吉特氏,她是爆發了。

多爾袞道:“她們下了一局大棋。她或許也隻是其中的棋子。大格格和大阿哥過敏那次,線索一直很難查證。這次獵鷹獵犬失控的事情,才叫爺抓住了她們的把柄。爺暗中就叫人盯著她們了。”

“紮魯特博爾濟吉特氏是不想讓察哈爾博爾濟吉特氏活命的。早前就用了藥,孩子胎位不正,生不下來,隻留下孩子,就便於她們擺弄。原本這些事,爺知道的沒有那麼清楚,是怕她們動手戕害子嗣,才暗中安排了人手盯著養雲齋的。”

“不隻是這裡,還有察哈爾那邊,爺也派人暗中盯著了。不日總會有結果的。”

她們布下大局,殊不知多爾袞螳螂在後,也早就在暗中等著收網了。

寧翹聽著多爾袞的話,從見到的這些供狀中拚湊出了事情的些許麵目。

察哈爾那邊應該確實有異動的。

一開始察哈爾博爾濟吉特氏因為是跟察哈爾那邊談好了要如何做。

有些事,兩邊私底下做的都是不一樣的,但是也有各取所需的地方,屬於是互相利用,互相防備。

然後才有了那次獵鷹獵犬失控的事件。

而察哈爾博爾濟吉特氏沒能做到她該做到的事情,那邊就對她沒有信心了,然後就和紮魯特博爾濟吉特氏聯係上了。

想著要把察哈爾博爾濟吉特氏的孩子留下來,威脅她聽話,不然可能就性命不保了。

就這麼著,才有了這回的事情。

而察哈爾博爾濟吉特氏顯然是對族中還有幻想,因此她就算是求救,也不曾對寧翹說過實話,多爾袞能知道這些事,也是在事發之後查出來的。

“那福晉呢?”寧翹問道。

誰都能看出來,福晉在這其中扮演著什麼樣的角色。

多爾袞深深的看著寧翹:“紮魯特博爾濟吉特氏一口咬定此事與福晉無關。爺也沒有找到有任何證據指向福晉。紮魯特博爾濟吉特氏說,察哈爾博爾濟吉特氏若真的沒了,這孩子她就要想辦法求了福晉養在膝下。說這是族中答應她的。這是合作的條件。”

寧翹道:“就這一兩個月,府中多有人說,若是察哈爾庶福晉所生真的為阿哥,福晉便要抱養去正院,將孩子記在正院名下。”

多爾袞道:“福晉說,她並不知道紮魯特博爾濟吉特氏的想法。福晉說她是瞧著察哈爾博爾濟吉特氏不成了,才有這樣的想法。若是這孩子生下來,察哈爾博爾濟吉特氏能活著,她不會強行抱走養雲齋的孩子。”

寧翹聽聞,心裡冷哼一聲:“奴才不信這個話。”

福晉怎麼就能脫身脫的這麼乾淨?

多爾袞也不信這個話:“爺會讓人繼續調查的。”

若福晉果真乾淨,那自然萬事沒有。若福晉真的伸手了,多爾袞也不能姑息養奸。

這府上興風作浪的蒙古人,多爾袞是一個都不肯放過的。他不是四哥那樣的性子,也不是四哥那樣的境遇,拿著他的女人和孩子肆意陷害肆意打壓,總是要付出代價的。

寧翹默默望著多爾袞:“那主子爺打算如何安頓紮魯特庶福晉呢?”

府上許多事,都是這個人做的。不管她背後的人是誰,這個紮魯特博爾濟吉特氏是確鑿乾了壞事的。

針對她,針對佟佳氏,針對察哈爾博爾濟吉特氏,若依著皇太極,隻怕是不會處置的如何的。

大清如今禮重蒙古,和蒙古關係這樣好,就連察哈爾親王這兩年不朝覲也無事,寧翹就怕多爾袞查起來雷厲風行,最終還是要被宮裡壓製的動彈不得。

她想看他有個取舍。

卻又知道,這取舍對多爾袞來說,會有多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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