寧翹瞧著她身上掐著腰身的蒙古長袍,寧翹想,把這小姑娘給帶來了,科爾沁這兩位福晉的心思不簡單啊。
這是還想往多爾袞身邊送麼?
寧翹小聲道:“宮裡這兩年,也還沒有進過年輕的嬪妃呢。”
她沒往下說,佟佳氏卻忍不住失笑,望著寧翹道:“你啊,你可真是促狹。”
促狹麼?寧翹想,她這是自保。
如今宮中皇太極一心撲在宸妃身上,那樣至死不渝的深情,誰都是瞧見了的。可要是宮裡也有新人進來呢?
皇後的幼妹,生的嬌俏可愛,比之宸妃自然是經曆極少的,一派天真可愛,難道就不吸引皇太極?皇太極就不想換個地方輕鬆輕鬆?
科爾沁的博爾濟吉特氏總想著霸占彆人的後院,不如也該叫她們嘗嘗自己後院失火的滋味呢。
佟佳氏幾乎是用氣聲在寧翹耳邊道:“皇上未必喜歡年紀小的。你的盤算,還不知成不成呢。”
宸妃得寵這麼些年了,也不是沒人試過。但就是不成。
皇上還真就是未必喜歡年紀小的。
如濟爾哈朗就放著送來的林丹汗側福晉不動。偏皇太極這裡就能跟麟趾宮貴妃生個兒子。
莊妃還是先進宮的,年紀小小的就來了,也是不得皇太極的寵愛,宸妃幾乎是二十多來的宮中,前頭經曆那麼多,偏偏就叫皇太極一眼就看上了。
這個小博爾濟吉特氏,應當確實不和皇太極的心意。
寧翹瞧著那小姑娘明眸善睞的模樣,心裡頭有點不爽,好像這小姑娘的模樣,真的會是多爾袞喜歡的樣子。
難得來一個生人,出身還是這樣的尊貴,又叫科爾沁大妃養的能說會道的,天真可愛的模樣令人瞧著喜歡,一時成為眾人的焦點,個個都愛逗著她說話。
宸妃是緩過來了,精氣神瞧著終歸還是沒有之前的好。
她今日精心裝扮過,看起來還是寵冠後宮的模樣,可眼底的疲憊總是逃不過人的。
尤其是這冬日裡,精神頭總覺得短些。
雖則莊妃沒有將九阿哥帶過來刺激她。
可是各府的孩子們都在偏殿在外頭玩耍,小孩子純真的笑聲總是容易讓她想起八阿哥。她會想,八阿哥要是要活著,這會兒都快一歲了,那該有多可愛啊。
可她又不能想,一想就會傷心,一傷心就覺得心口疼,這樣好的日子,還是莫叫皇上憂心了。
她是答應過皇上要好起來的。
宸妃的目光落在小博爾濟吉特氏的身上。福福晉心裡的盤算,她清楚得很。
這孩子斷不可能得到皇上的喜歡。若是將她嫁出去,想來想去,還是睿親王府上是最好的選擇。堂妹實在是不頂用了,小博爾濟吉特氏過去,總還是好的,能幫襯一下堂妹。
鄭親王的嫡福晉是女真舊部的,小博爾濟吉特氏過去怕討不著什麼好,且瞧著還是睿親王的前途更好些,畢竟是皇上的親兄弟。若是能生下個一兒半女的,那也是睿王與博爾濟吉特氏的血脈。
宸妃的目光落在人群中,慢慢的定在寧翹身上。
這個寧氏生的太好了,可入府將有三年了,至今沒有生育,再如何得寵也有限。小博爾濟吉特氏和她幾乎是一個路數的,天真可愛,身段如今也長出來了,睿王見了肯定會喜歡的。
睿王府上如今博爾濟吉特氏式微,蒙古庶福晉們沒有一個有用的。察哈爾庶福晉更是無用,三阿哥幾乎是個廢棋。
總不能叫八旗叫女真舊部占優勢的。
總要送進去一個的,還是送個自家人好。
小博爾濟吉特氏雖然年輕,但有她在,有姑母在,不論遇到什麼,都會有法子解決的。
宸妃厭惡地想,等小博爾濟吉特氏入府了,寧氏這滿是風韻的模樣也就見不著了。
想到此處,宸妃道:“前兒本宮才與皇上說起,說今歲年節底下正好無事,人又都是齊全的,前陣子天天下雪,太子河也給凍上了。咱們玩一玩踢行頭和跑冰。皇上就應下了。”
“左右你們無事,一會兒用了午膳,都去太子河上玩一玩吧。”
宸妃一行說著,一行與皇後商議說笑,又叫人去崇政殿與皇太極說一聲。
宸妃這樣有興致,皇太極那邊自然是應了的。
佟佳氏一眼看穿宸妃的意圖,跟寧翹咬耳朵:“一會兒先是王爺郡王貝勒們踢行頭,之後是福晉夫人們跑冰,各自都是看著的,這不就是想讓小博爾濟吉特氏在十四伯跟前露臉麼?”
“一會兒你可要利索些,不許輸給了她。”
八旗的姑娘們,那也是從小玩到大的。騎馬狩獵,跟冰上嬉戲一樣,都是不會遜色於草原上的部族的。
甚至因為先祖居住地的原因,又因為他們從前是漁獵為生的,他們實際上應該更為擅長這種冰上的嬉戲。
寧翹見沒人注意她們,就跟佟佳氏咬著耳朵笑道:“不就是出風頭麼?姐姐瞧著吧,一會兒她的風頭絕蓋不過我的。”
佟佳氏當然希望寧翹好好的,於情於理都是這樣想的、
一聽見寧翹這樣講,佟佳氏就更期待了。
早先寧翹贏過蒙古科爾沁一回,她還一直記著寧翹馬上的英姿呢,這回跑冰,還不知道是怎麼絕美的颯爽模樣了。
用過午膳後,太子河那邊的奴才們就來報說,一切都已經預備好了,請皇上娘娘王爺郡王貝勒福晉夫人們同去。
看似是宸妃的突發奇想,其實早就預備多日了,隻需要將東西放好,就隻管等著人過去了。
皇太極也樂意如此放鬆放鬆。若然一直緊繃著,怕是對宸妃的精神也不好。
他當然知道宸妃她們想要小博爾濟吉特氏入睿王府的打算,他也想促成此事,所以和宸妃的心思一拍即合,就有了這一場冰上嬉戲。
寧翹是第一次看多爾袞冰上踢行頭。
踢行頭其實就是跟足球是差不多的運動類型。但是是在冰上進行的。
行頭是用豬皮或者熊皮縫製的。賽製都和足球是差不多的。
王爺郡王貝勒們各自一隊,帶著自己府上的家丁,身上穿著八旗棉甲,叫上穿著杌靴,爭搶著踢行頭。
最後將行頭踢入界線內的為勝者。
冰上其實也還是很滑溜的,稍不注意就能摔跤。
這總有人被絆著摔跤,要麼就是自己摔了個狗啃冰,圍著一圈人都被逗的哄堂大笑,皇太極也哈哈大笑,就是以此取樂的。
多爾袞身上穿著的是鑲白旗的棉甲,寧翹的目光一直追著他的身影,那如同雄鷹般矯健的身姿滿場奔跑,但是從沒有摔倒過。
寧翹看著鑲白旗這一隊遙遙領先,幾乎比賽還未完,就能確定多爾袞肯定是最後的勝者了。
但就怕會有個萬一。因此也不知怎麼的,寧翹不知不覺的揪著心,總怕有人會超過多爾袞的比分。
瞧著寧翹緊張的模樣,佟佳氏在旁邊輕輕笑了笑,然後輕聲在她耳邊道:“理智上,咱們可都是想著十四伯贏的。可是感情上啊,我還是想著我們家王爺能贏。”
寧翹看了佟佳氏一眼,嗔道:“姐姐和我立場不同,當然是想著十五叔贏嘛。”
佟佳氏笑起來:“你啊,誤會我的意思了。我可不是這個意思。我是怕十四伯贏了之後,皇上順勢下旨賜婚,那可就是板上釘釘無可更改轉圜餘地了。”
賜婚,也是對勝者的一種賞賜。
當眾賜婚,就不可能再有上一次能夠回旋轉圜的餘地了。
寧翹淺淺笑道:“皇上賜婚,不可以抗旨不遵的。這個連我都知道,我們主子爺心裡自然更明白。”
佟佳氏輕聲道:“我啊,是怕你和十四伯犯糊塗。”
寧翹輕輕一笑,轉眸看向場內,找到多爾袞的身影後,她道:“我們主子爺是最不會犯糊塗的。我也不會犯糊塗的,姐姐放心。”
她上哪兒犯糊塗去?難道還能真的抗旨不遵嗎?
小博爾濟吉特氏也不是洪水猛獸,她要入府就入府好了。
有本事入府是一回事,有本事得寵,那就是另一回事了。
瞧著佟佳氏似乎還有些擔心,寧翹便悄聲道:“她姐姐還是姐姐府上的嫡福晉呢,入府這麼些時候了,姐姐的日子不還是滋潤著麼?姐姐就是我的榜樣,我隻管爭取把我的日子過成姐姐這樣的好日子。至於府裡又要添了誰,我管不了,就隻管和我們主子爺把日子過好就成了。”
佟佳氏這番才放心,她低聲道:“我們府上那一位,倒也是沉得住氣的。進府這麼些時候了,也不和誰有什麼,也不像宮裡這幾位這個模樣,倒是隻管安靜過好自己的日子。她守規矩,我們王爺倒是待她也和善。”
真要是比起來,比前一位博爾濟吉特氏那是好了許多的。
可單單這麼看著,就不知道這個小博爾濟吉特氏是個什麼性子了。
佟佳氏道,“妹妹如今也不是不能生,隻管肚子爭氣些,將來什麼樣的日子沒有呢。指定是比我還要好些的。”
這裡小話音還沒落呢,那頭一錘定音,比賽結束了。
多爾袞為最終的勝者。
說著是不犯糊塗的,寧翹攏在袖子裡的手卻忍不住攥緊了懷裡抱著的手爐。, ,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