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無論哪一種可能,都意味著她能再見尉鳴鶴,實行第二次刺殺。
沈知姁在心中盤算:再用鐵簪肯定是不現實,旁的利器也難以逃過搜身……
她轉念一想,想到“口銜刀片”這四個字。
沈知姁心知,她如今必定是重點監視對象,即便殿內無人,保不齊她一出門,就要麵對無數持劍侍衛。
想要刀片,隻能和鐵簪一樣,通過彆人的路子送進來。
不過那鋒利的鐵簪,是韓督公主動送的。
——她如何再令韓督公主動一回呢?
恐怕她要見韓督公一麵都極其困難。
就在沈知姁苦思冥想時,有殿門被打開的聲響。
她心中一凜,重新坐起,抬眼望去。
正對上從屏風後麵探出來的兩雙眼睛,滴溜溜、清亮亮的,將心中的無措和緊張全都展示了出來。
一看就不是在宮中混久了的老辣宮人,反倒像入宮不久的小宮女。
還……有些莫名眼熟與陌生。
好似許久之前見過。
見沈知姁靜靜地望著自己,卻不說話,最前頭的宮女哆嗦一下,帶著後麵的那個宮女,還算穩重地上前行禮:
“稟、稟告娘娘,蕪荑姑娘出去領份例了,茯苓姑娘適才說去花房給娘娘選花去。”
“奴、奴婢們聽見聲響,不大放心,這才貿然進來——奴婢們立刻去殿中省和花房尋兩位姑娘回來!”
聽完兩位小宮女的話,沈知姁一下子抓住手中的錦被,耳邊有轟鳴聲起。
她記得很清楚,蕪荑遭人陷害,死於元寧三年。
而茯苓為人不忠,在元寧六年被她親手送去尚刑局。
可、可她刺殺尉鳴鶴那日,分明是元寧十五年六月廿二。
與此同時,沈知姁忽然抓住了方才閃過的微妙感:
她身上常年積蓄的病痛,已然消失不見,猛然坐起時,並沒有像往日一樣咳嗽不止。
連腰腹處總是泛起鈍痛的寒涼之感,都不曾再有。
再仔細瞧一瞧周遭,雖然樣式熟悉,但絕對不是用了十幾年的老樣子。
至於這兩個眼熟的宮女,好似是剛入宮那幾年服侍過她的灑掃宮人……
驚疑不定間,沈知姁神色變幻了幾番。
叫眼前的兩個小宮女又嚇了一跳,以為主子生了氣,趕忙就要出去尋蕪荑和茯苓。
“先彆走。”沈知姁的嗓音有幾分顫意,掌中的錦被被狠狠攥住:“你們先告訴我……今日是元寧幾年的幾月幾日?”
小宮女們對視一眼,眼底更加慌亂起來:這可怎麼得了!主子娘娘不但不記得日子幾何,還與她們這些三等灑掃宮人說起“你我”來!
娘娘莫不是一時撐不住,高熱到神智混亂了吧?
到底還記得主子麵前不得失儀的宮規,穩重些的宮女壓住慌張,行禮回道:“回娘娘,今日是元寧一年十月初一,正是殿中省發份例的日子。”
她頓了頓,補充了一句:“娘娘今早高熱才退,一直懨懨地沒有精神,早膳沒用,午膳聽蕪荑姑娘說隻用了一碗粥羹,而後小憩了片刻,於方才,也就是未時一刻才醒。”
沈知姁聞言,鬆開錦被,將手伸到被下,狠狠擰了一下自己的大腿,又用手輕輕捂住自己的心口。
腿上很疼,疼得她眼角溢出些許淚花。
心口則是滾燙一片,“怦怦”跳個不停。
——這不是一場美夢。
而是她受上天眷顧,回到了從前。
或者像神怪話本中說的那樣,她曆經前世,有幸重來一遍。
沈知姁強行按下激動的心緒,用後牙微微銜住腮肉,將麵部維持在平淡的神情,對明顯惶惶的兩個小宮女吩咐道:“你們先不必找蕪荑和茯苓,先扶我……扶本宮起來。”
“是,娘娘。”穩重的宮女立即上前,動作生疏但儘量輕手輕腳地攙扶沈知姁起身:“蕪荑姑娘走時,吩咐了小廚房將湯藥熬上,娘娘可要奴婢現在端來?”
膽小些的宮女見狀,褪去了一些緊張,從一旁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