要是沒有雲總管的幫忙,她哪兒能一早就在各宮安插釘子?
“丞相與主子您都是絕頂聰明的。”黃鶯輕笑:“在奴婢看來,黃鸝的話是有些擔心過甚了——即便陛下心係沈昭儀、要護著沈昭儀、繼續寵愛沈昭儀又如何?”
“一個罪臣之女,是再也指望不上做皇後了。”
“你說得對,連本嬪都忘了這一點。”慕容婕妤麵上浮現出勝券在握的神情:“往後要是那個茯苓再來,你們倆就隨意打發了她。”
而後她的手輕撫自己的小腹,心中思忖著:父親前兩日遞進來消息,讓她儘量四月後的大選前再提升一下自己的地位,如若難升,那也要鞏固住。
後宮妃嬪要晉位,普遍的無非是三種途徑:一是資曆深厚、平日裡安分守己,慢慢熬個一二十年,總能晉升兩三次;二是深受寵愛,得聖上歡心,每次晉封時總能記得你;三是懷孕生子,為陛下開枝散葉,也是妃嬪的大功勞。
前兩個途徑被慕容婕妤想也不想地排除掉:等著第一種方式的都是廢物,第二種則都是熱衷爭寵的狐媚子。
她是一定要走端莊賢惠這條路的,那最好的選擇就是最後一條路。
陛下的第一個孩子呀。
即便不是皇子,是個沒用的公主,那對她來說也是個極佳的助力。
慕容婕妤心中定了主意,吩咐黃鸝明兒悄悄地去一趟太醫院,讓那位李太醫偷偷送些助孕的方子來。
臨睡前,她忽然想起一事,召來值夜的黃鶯:“要是明日韋容華來,就說本嬪身子不適,要休息兩三日。”
她如今有要事要做,懶得聽韋容華吐苦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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禁足得解,初步過關。
沈知姁原以為會一夢沉到江南,結果卻輪番夢見她前世最不願回想的兩件事。
那是元寧四年仲秋,她被診出有孕一月。
尉鳴鶴得知她胎氣不穩,特意命人從北疆將她母親接回京,以治療咳嗽舊疾。
沈知姁本以為,這是個向好的轉折點。
然而深秋,藩王聯合土番裡應外合、意圖謀反,整個北疆被大定將領封鎖。
隨後慕容將軍上書,言沈厲父子第二次通敵叛國、投向土番,已經就地斬殺。
母親得知這消息,在京城外投水而亡。
沈知姁胎氣大動,又於小年宴上落水,不幸小產。
她拒絕了以作補償的妃位,從此徹底壞了身子,整日以淚洗麵,難出病榻。
或許唯一欣慰的是,這個她沒護住的孩子,是問責慕容氏的一柄利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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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娘娘!娘娘!您怎麼了?”
最後是蕪荑焦急的呼喚,才讓沈知姁猛然從噩夢中驚醒。
眼前一片模糊朦朧。
她抬起手,輕輕抹了抹,才發覺自己臉上濕漉漉的,像下了一場寒徹心扉的秋雨。
背上亦是冷汗如雨。
“快打熱水來!”蕪荑見沈知姁醒了,將一旁的軟兜先給披上,隨後吩咐底下人燒熱水、關緊門窗:“不許有一絲涼風瀉進來!將炭籠重新燒上!”
等事情都準備好,蕪荑又將旁人都遣散,一邊為沈知姁擦汗,一邊輕聲詢問:“娘娘,可是做噩夢