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方才一直毫無破綻的麵容下竟顯出一分鬆動,伸手重重掐住了椅子扶手。再憑他怎麼想,也沒料到此刻眼前的會是薑殷。柔甲重重把守、她身受重傷,此刻卻容光煥發現身眼前,晉王真想當即扣住她問個究竟。
然而台下萬千人的雙眼此刻都放在他們身上,他絕不能此刻揭穿薑殷,隻得忍住怒火,麵色不動地吩咐身旁婢子收下那麵具。
薑殷仍未收回手,於是晉王不得不親手從袖中取出一條白色的發帶,放在了她手上。
她手指纖長而骨節分明,仿佛漢白玉的雕像,然而先前的傷口卻也鮮明顯露出來,掌心猙獰的傷痕上舞動著雪白發帶,晉王看來觸目驚心,外人看來卻像是嫦娥衣袖在明月間飄飛。
薑殷接過發帶,仍舊背對著所有人不慌不忙地將一頭如瀑長發在腦後係了起來。
接著她略一低頭,無人看見的臉上顯出一絲譏諷的笑容。她說:“是。薑殷請戰。”
戚無寧對這鬨哄哄的場麵有些反感,此刻正躲在晉王身後逗著一隻狸奴,分出了一半心來看熱鬨,看見薑殷出場時便微挑了挑眉,看出不是阿蘭鄧,卻仍舊一心置身事外懶得管。
然而聽見薑勻淨竟然報出名諱薑殷,他卻正色起了身,伏在晉王耳邊道:“她不是叫薑勻淨麼?薑殷這名字我仿佛聽說過?”
晉王已經有些繃不住神色了,此刻牙縫裡擠出一句氣鼓鼓的回答:“是的。薑殷,就是裴暄那小子的儲妃,皇兄收的好兒媳啊。”
“她果真是皇帝的人?”戚無寧好看的眉頭皺起來,長風拂過發梢,“先前聽你說,年初的時候皇帝召薑子敬入宮談這婚事,最後卻不歡而散,似乎是要黃了?”
晉王定定看著薑殷背影走向黃金台上,眼神微微遊離:“沒聽說過皇帝的兒媳還是浮月閣的弟子…”
戚無寧沉聲問:“倘若讓皇帝拿到永寧神,那咱們的計劃就全毀了,要不要現在止住她?”
“以你所見,她能殺死狼神麼?”
“有很大幾率。但她先前受了重傷,沒有‘洗髓漿’的話恐怕懸。”戚無寧快答。
晉王冷笑了一聲:“你沒看見她的手麼?傷成這樣還能行動如常毫無痛楚之色,該拿到什麼,定然都拿到了。”
但他轉即又神色一定,緩緩道:“但是咱們不用怕。等藥效一過,她便完完全全落到了咱們的掌心,屆時要殺要剮,還不是聽憑咱們動作。”
此刻,隻見薑殷手持折鋼匕首緩慢起身,喚靈山的遠風夾雜著凜冬清冽,接著她緩緩轉過了頭。
周遭喧嘩人語於刹那間靜止,幾乎所有人都能感受到心跳緩緩亂了節奏。
這實在是驚心動魄的一個回眸。
同一個瞬間,那無比神勇駭人的狼神從黃金台另一側衝上來,都幾乎沒有人為之震撼了。等到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