越來越近,越來越近,老人恐怖的麵容越來越清晰,仿佛從地獄中走出。
向天明的心臟在恐懼中瘋狂地跳動,仿佛要衝破胸膛。他的雙眼瞪得溜圓,血絲密布,緊緊地盯著老人,絲毫不敢放鬆。
他生怕一眨眼,老人便會伸出魔爪,將他拉入無儘的黑暗之中,從此了無生機。
今天自己和老人隻能活一個……
“哈哈哈哈,來吧,小友,和我融為一體吧,我帶你見證美好世界,我很樂意與你為伍!”
老人臉上時而貪婪、時而純淨、時而怒火滔天、時而靜如幽潭,早已沒有了修佛之人的祥和,取而代之的是滿臉變化多端。
正當他已經將向天明下肢含入嘴中之際,讓人頭皮發麻的一幕出現了……
隻見向天明一個鯉魚打挺,硬挺著腰,張開嘴朝盤坐的老人撲去,瘋狂的撕咬著老人的肩膀上。
絕境之下,向天明隻能想到用這種辦法來對付老人,他雖然不知道自己在這個世界中是一種怎樣的存在,但老人能吃藍色波紋,那他也敢以身試毒,坐以待斃絕不是他的信條。
“哈哈哈,對了對了,就是這樣,這個世界就是這樣的,我吃你,你吃我,最後什麼也不剩,複歸自然、複歸佛國……”老人癲狂又平靜的語氣讓向天明逐漸失去理智……
“啊……啊!”雙目赤紅的向天明像醉酒斷片一般,腦海中隻剩下生吃活剝,他不想就這樣稀裡糊塗的死去,還這麼憋屈的被吃掉……
真要這樣,那我就先吃了他……
精神恍惚間,向天明來到一個貧瘠的小山村,天空暗淡,風雪飄蕩在山頂,呼嘯的冷風讓人知道現在正值寒冬。
一個衣不蔽體、留著長辮的小男孩蹲在垃圾堆裡不斷翻找著什麼,時不時將找到的東西使勁往嘴裡塞,看樣子已經餓了好久。
“去去去,哪兒來的野雜種!”男人的一聲訓斥讓小男孩驀的停下動作。
他目光呆愣的望向男人站立的方向,嘴角的濃黃色液體散發出令人惡心的臭味。
一席粗麻布衣裙的男人厭惡的用衣袖捂上口鼻,暗罵幾句,走上前去便是一腳,將小男孩踢得老遠。
小男孩滾到垃圾堆中,不知生死。
飛到垃圾堆中的小男孩旁邊還有一些年歲不詳的人,安靜的趴在裡麵,像是睡著了,隻有雪花一層一層的掩蓋著雜亂的環境,讓整個世界變得雪白刺眼,聖潔籠罩……
“嘶!好痛!”
向天明此時小腹劇痛無比,他想伸出手撫摸肚皮,想讓疼痛感消減,但卻什麼也沒摸到,他還在疑惑自己的處境時,卻猛然發現自己身體周邊什麼也沒有,什麼也不存在。
他就像是一道迷糊的意識,初來乍到,無影無形,像是與這片世界的信息交融碰撞出火花,燙的他肚子生疼……
時間總是在不經意間流逝,就像是扔進烈火中的冰雪融化,那般迅速。
讓人無法挽留,也沒法挽留,生命亦是如雜草般頑強,任憑風吹雨打、日曬雨淋,堅強的活下去。
依舊有些迷糊的小男孩像是雜草,堅強的在垃圾堆中站了起來,揉了揉不知是饑餓還是被擊打而導致疼痛的肚子。
他有些模糊的雙眼看了看四周,稍稍辨彆了一番方向,便拖著沉重的步伐,朝遠方走去,漸被風雪迷人眼。
那弱小的身軀,在向天明“眼中”久久不能散去。
畫麵一轉,向天明來到一座古樸的寺廟之中,寺廟不大,隻有一位紫紅裙衫的老者和一個小僧人,正是消失在風雪中的小男孩。
看小男孩的身軀,似乎是長高不少,正滿臉笑容的在小院中打掃著,掃帚左搖右擺,拂去凡塵的同時,更是掃去小男孩許多煩惱。
“恩師,今日拂塵已閉,我去誦經了。”小男孩放下掃帚,衝著廟內說道。
“嗯,今日誦讀本性。”
“好。”
小小的廟宇,有老人的吟唱聲,也有小男孩虔誠的朗誦聲,青煙升在小殿,信仰沉在人心,在這個兵荒馬亂的時代,小廟的寧靜是小男孩心中最大的慰藉。
就在此時,視角在高空中的向天明此時見一隊人馬突然闖進小廟之中,將老人拖出門外,似乎在詢問著什麼。
小男孩見狀想要飛奔到自己恩師身前,但卻被荷槍實彈的高鼻碧眼的軍人一槍托敲翻在地,汩汩鮮血從他頭頂滲出,躺在地上不省人事,老人坐在一旁用力甩著轉經筒,沒發一聲。
一群人圍在老人身前詢問著什麼,但老人始終都閉眼不語,氣急敗壞之下,其中一位軍官掏出一把手槍,對著他的背心。
“砰!”的一聲。
老人應聲倒在血泊之中。
又是一個大雪紛飛的日子,頭裹粗布條的小男孩將死去多日的老人放到一座不大的泥塔之中,塔身簡陋,在小男孩吃力的拖運過程中不停的掉落泥石。
向天明隻見小男孩盤坐在地上,一邊念叨著什麼,一邊默默流淚,等到淚水乾涸之後,小男孩跪在小廟門口,重重的磕了幾個響頭,把門鎖好之後便再次起身離去,踏上了一條未卜的征程。
畫麵再次閃爍,一位二十多歲的青年緩步走在泥濘的小路之上,身後跟著一頭體格健壯的犛牛,長長的牛毛隨風飄起,晃動出生命的模樣,周邊的荒漠中隻有一些灌木艱難生長。
“牛兒啊牛兒,彆跟著我了,去吧,廣闊無垠的草原才是你生命的方向。”青年說完,衝著犛牛笑了笑,揮手告彆。
犛牛靈性般的點了點頭,又在青年身上蹭了蹭,一步三回首的消失在荒漠雪山之間,青年也再次踏上了征程。
下一刻,黃沙四起,濃濃的沙塵遮住了向天明的眼睛,等到他能再次看見事物時。
一位老者身披黃袍,端坐於金碧輝煌的四方墊上,四周光華四溢,儘顯尊貴。與先前那簡陋的小廟相比,此地宛若仙境,令人歎為觀止。
看坐墊上老人的樣貌,正是當年的小男孩,也是差點葬送向天明的老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