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遠處田坎邊兒種苗的婦女也笑哈哈的喊道:“就是哩,這賀知青的力氣老大了,‘唰’的一下就把人給拉上來了。”
“誒,你說是這賀知青的力氣大還是強虎的力氣大?”
“肯定是強虎啊!聽說那娃子十多歲的時候還去山上打到過狼呢!”
“真的?不過我咋聽說不是狼是熊瞎子......”
說著說著,話題就漸漸聊偏了。
“我記得強虎那娃子還沒有對象吧?”
“沒呢,之前是有一個,但命不太好.....”
“誒,我娘家那邊兒還有個侄女,乾活利索的很,那身子骨,膀大腰圓,準能生.......”
於國慶臉色那叫一個難看,死死地盯著那幾個說得最歡的婦女看。
賀之朝冷笑了下,他要是沒注意到這兒人多,他也不會故意提什麼工傷了。
畢竟形式比人強,
但是於大鋼是退下來的革命老前輩,人一向剛正不阿,可不會怕於國慶的隊長威風,自然不會坐視不管的。
他瞬間把情緒收斂下來,義正言辭道:“隊長,我們知青是遵從最高領導的指令,來著建設國家農業學習農作的,這才來幾天啊,就出現了這事兒.....”
剩下的話不言而喻,這派來的知青在他的地盤兒上出了這事,他確實不好交差,搞不好這屁股底下的位置都得換人。
“這個....我....”於國慶一聽也後怕不已。
他怎麼忘了這茬子事兒了,上頭可是出了紅頭文件的。
知青兒出事是大事件,要是生病了還好,但在上工時出了意外,那他也跑不了。
之前有個大隊就死了個知青,那隊上的隊長職務被擼了不說,還被抓走坐牢去了。
從那之後,知青的日子不說多好過了,但絕對沒人敢故意的在明麵上對知青使壞了。
於國慶把手中捏著的煙鬥插回到褲腰裡,肉眼可見的態度發生了很大的轉變。
“兩位,哦不,三位知青同誌,這件事兒確實是事故,不是你們的問題,都是意外,賀知青,你這手還是儘快去衛生所看看,可拖不得啊!”
這話說得的,好像還是他們拖的一樣,也不知道是誰在這說七說八的,不然他們早就去到衛生所了。
不過,賀之朝並沒有氣憤,反倒是淡淡一笑,“有勞於隊長了,我們這就去,不過,不知道我們三的公分.....”
“放心放心,這個誤會都解除了,公分肯定還是照舊的,你們這些孩子就是嘴嚴實,早說哇,肯定就不會有這些誤會了,嗬嗬嗬,你們快去衛生所吧,這手拖不得。”
說著於國慶笑嗬嗬的給他們揮了揮手,
賀之朝衝著林長宏點了點頭,才被陸軍給扶著走了。
於國慶看著走遠的兩人,臉上神色不明,回頭看著彎腰挑起擔子的林長宏,似是隨意的問到:“你們關係還挺好的,我看那兩個新來的知青還有些孩子氣,特彆是那個賀知青聽說很是清高,沒想到你這個老實淳樸的孩子能跟他合得來。”
林長宏撓了撓頭,老老實實道:“沒有的,其實賀之朝同誌他們很好相處的,脾氣也很好。”
於國慶繼續道:“嗬嗬嗬,那就好,咱們就是要團結同誌,幫著不好的同誌改正。不過,我還聽說那賀知青家庭條件挺好的,你知道他們家情況嘛?是不是資本.....”
林長宏回想了一下後回道:“沒有啊,賀之朝同誌平日裡看起來跟其他人都一樣的,就是有些愛乾淨。”
於國慶皺著眉頭,愛乾淨?
這叫做什麼回答。
耐著性子又問了幾個問題,均得到林長宏楞楞的不知道後,就臉色不好的揮手讓他乾活去。
看著傻乎乎的挑著擔子離開的林長宏。
於國慶吐了口唾沫,抽出腰間的煙鬥狠狠的吸了一口。
真是晦氣!
這傻子,難怪來了好幾年了也沒娶到個媳婦!
就這模樣,再加上這個慫憨樣,能有女人嫁給他就怪了。
白煙兒從煙鬥裡慢慢飄了起來,於國慶那雙小眼睛在煙霧中隱約可見。
他砸吧了一下煙嘴兒,
“賀之朝。”
煙霧合著這三個字吐了出來。
關於這個男知青和自家閨女的事兒,他是知道的!
畢竟芳芳那丫頭做的太過明顯,被不少人都看到了。
雖說他不同意自家閨女嫁個城裡來的知青兒,但是那知青也斷不該,那麼不留情麵的拒絕芳芳。
這不是在打於芳芳的臉,而是打他於國慶第二生產大隊隊長的臉!
如此,他怎能讓他好過了!
一個下鄉的知青,一個大隊的大隊長,
在他的地盤上,想要不著痕跡的刁難一個新來的知青,不難,抬抬手的事兒。
就是沒想到,這中間出了這個岔子。
又是一團白煙兒被吐了出來,
嗬,這賀之朝,確實是聰明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