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隻不過是嗓子眼卡著隻小飛蟲子了,那難受勁兒直接讓她黑著張臉,用力的咳了好幾下,然後使勁兒的吐了口痰。
那動靜大得,站在五步遠的賀之朝都忍不住的皺起了眉頭,
半響後,
於菜花才緩了過來,她橫過衣袖把嘴巴上一擦,然後開口道:“差點兒嗆死老娘了,賀知青你的水給我喝幾口。”
她知道這些城裡來的知青都是喜歡帶個杯子出來上工的,這個賀知青看起來比那些知青愛乾淨斯文多了,肯定也會帶的。
“???!!”
什麼?
賀之朝掏了掏自己的耳朵,有些懷疑自己是聽錯了!
理所應當的要喝他的水杯?這不大可行吧!!!
先不提潔癖什麼的,就是這兩個不太熟的人,就不能喝同一個杯子吧。這種很親密的行為,他真的接受不了,特彆是跟一個女性,哪怕那人年紀大、沒那個意思也不行!
於菜花伸手賀之朝麵前晃晃,不滿道:“賀知青,你在想什麼呢?水倒是拿出來給我喝啊!”怎麼發起呆來了?
賀之朝往旁邊的田坎看了下,看自己放著杯子是否夠隱蔽,然後回過頭來,歉意道:“啊,這,不好意思菜花嬸子,這事兒太不湊巧,我今天沒帶水杯。”
他決定以後隻要是碰到這個菜花嬸子,他都不會帶水杯了!
於菜花有些不信的跟著望了過去,見著賀之朝經常放水杯的田坎上果然空蕩蕩的,頓時失望的舔了舔乾癟的深紫色嘴唇子。
本來,她還想嘗嘗看,這城裡杯子裝著的水是不是更好喝呢,哪知道這賀知青竟然沒帶出來。
不由的,語氣上就帶出來了幾分埋怨,“該帶的時候不帶,你這也太不湊巧了。”
“........”賀之朝挑眉,這嬸子有意思啊!
合著他這水還得看著她的意思帶咯。
這也太理直氣壯不把自己當外人了吧!
不慣著她,賀之朝也就懶得搭理,自顧自的蹲著拔草。
於菜花可沒有覺著自己說錯了話,她四周環顧了一圈兒,然後撅起屁股,把背簍墊在屁股墩下,舒舒服服的坐上了。
坐舒服了,她又吧唧了幾下嘴,然後彎腰在背簍裡麵挑挑揀揀了一陣,最後抓起了一小把肥嘟嘟白汪汪的草根兒。
這東西就是雜草,不常見也沒什麼正規的名兒,隻在這個季節才有。但這東西水分足,能解渴,於是這片兒的人都叫它水根兒。
於菜花也不擦,就這麼美美的往嘴裡塞。
彆說,這樹蔭下吃著水根兒還真不錯,她吧唧吧唧的嚼著,同時也不忘發表自己的意見,“賀知青,你這不行啊,你這動作也太慢了,直接薅了唄,乾嘛非要扒根兒,這不是磨洋工嗎?”
這城裡來的知青啊,就是不行,拔個草還這麼多名堂。
這貨完全忘了,就在之前還說過人家拔得乾淨!
賀之朝抬頭,看著她優哉遊哉的姿態,也不生氣,而是低下頭連根拔了棵草,慢悠悠的來了句,“菜花嬸子,你都坐在這樹蔭下著看我拔了這麼大片兒的地了,咋還這麼說呢,有句話說的好,拔草不除根兒,春風吹又生。”
於菜花翻了個白眼,
“呸”的一下把嘴裡的嚼乾的草渣吐了出來,撇嘴道:“什麼吹啊生的,就是你們這些知青崽子的那一套歪理,我坐了這麼久,就看著你光拔草去了啥也沒乾,我這也是教你呢,你看沒?我就在這坐著也能拿到八個大公分呢,你才幾個公分?”
說到能坐著就拿八個公分時,那語氣驕傲的不行。
“羨慕吧?不過啊,你想學也學不來的,誰讓....”
“於菜花——”
於菜花話還沒有說完,就被一聲暴嗬給打斷了。
隻見於國慶橫眉怒目,漲紅著一張臉,大步的走了過來,“於菜花你坐在這兒乾啥!磨洋工嗎!”
“唉喲——”
於菜花被突然出現的暴嗬給嚇了一跳,一屁股摔坐到了地上,疼得嗷的一聲叫。
她現在還沒搞清楚狀況呢!
吃痛的揉了揉被鐮刀把硌疼的屁股,不服氣道:“兵娃他大伯你這是乾什麼嘛?這麼大聲嚇我一跳,看把我給嚇的,坐一會兒又怎麼了?”
於菜花實在不理解於國慶為啥這麼生氣,他又不是不知道她愛偷懶,之前不都是當做沒看到嗎?
現在這麼大聲吼她,她還委屈呢?
她又沒做什麼,她好好的坐在這兒,乾什麼罵她,這不欺負人嗎!
不行,
等下回去了一定要跟他男人好好說道說道,他大哥這是看不起他們呢!
哼,不講兄弟情義,看他媽與老婆子答不答應!
於國慶見她不僅不解釋,還好意思委屈,頓時又是氣得胸脯直打顫,這老三找的懶婆娘實在是個蠢貨,說話不看場合的嗎?
他後麵可是跟著好幾個縣裡的領導呢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