漱玉微微一怔,眨巴著那雙清澈的眼睛道:“刺客是怎麼死的?”
“刺客追逐我時被窗紗絆倒,打翻燭台燃起大火,慌亂間他揮動匕首胡亂劈砍,竟沒承想失手傷到了自己,而後是你不顧性命將我救出了火場,明白了嗎?”說著編造的故事,謝嬰心裡有些發虛,目光都不自覺下移。
漱玉用手指點在謝嬰唇前,低頭輕聲說:“小姐說的,便是漱玉看見的。”
在漱玉溫柔笑意裡,謝嬰竟不經意間察覺到了一絲狡猾,他究竟是一隻清冷小白兔,還是一隻蠱人狐狸精?
他們會成為是盟友,還是仇敵?
漱玉分明露出了點點鋒芒,理智告訴謝嬰應該防備他,但心底裡掩藏的記憶卻一遍遍重複著:“我相信你。”如雷聲鼓點,砸在謝嬰識海深處。
大火撲滅後,家丁們拖出唐巍的屍體,他的麵容被儘數燒毀,眾人正不知所措之時,柳湘凝風塵仆仆趕來,似乎來得匆忙外袍都沒披,她隻遠遠看見唐巍被燒焦的臉龐便臉色發白險些作嘔,但礙於少女君的顏麵硬生生忍下。
目光掃視一圈,看見謝嬰與漱玉好端端地站在樹下,她沒好氣地過去在謝嬰頭上拍了一下,道:“你真是成心和我作對,如今家裡房子都被燒了!”
謝嬰被拍得有些發懵,回過神時忍不住反駁:“我險些被賊人一刀捅死,若不是忽然起火燒傷了他,我哪還有活路!如今能活著已然不錯了,家裡大小事務都是你管,怎麼還叫賊人進了我的屋子!”
柳湘凝愣了一下,這才發現謝嬰小腿下滿是血跡,皺著眉蹲下身子去摸謝嬰的小腿,謝嬰卻警惕地後退了一步,又因左腿被傷到脫力地倒在漱玉懷裡。
柳湘凝伸出去的手頓在空中,她冷著臉轉過身去,衝著家丁們說:“今日之事不許外傳,一切等主君和少君回來再行定奪。”
謝嬰有些疑惑,道:“不送官嗎?”
“尋常賊人自然得送官,可他,我決定不了。”謝嬰看見柳湘凝身邊的丫頭從唐巍身上摸出了半塊木牌,謝嬰瞧得真切,上麵正寫著“內衛”二字。
內衛?唐巍明明是長寧軍的副將,怎會入了內衛?
九州國建國之初,九州帝便培養一批人做貼身暗衛,負責保護曆代帝王,這個傳統一直延續至今,由於暗衛人數增加,如今分化出一部分人執行九州帝直接下令的暗殺任務,名叫內衛。
謝嬰看見柳湘凝偏頭望向自己,連忙收斂了震驚的神色,後者白了謝嬰一眼道:“明日搬去聽風閣。”
聽風閣是韓九歌小時候的居所,據說九歌出生時感知遲緩,無法聽到聲音,忽而有一日聽見了風鈴被吹動發出的“叮當”聲響,止不住地咯咯笑,韓豐年喜笑顏開,當即起名“聽風閣”,隻是聽風閣距離韓攸肅的梧桐苑很近,自柳湘凝入住後韓九歌便跑去了韓府最偏的院子住著,隻為擺脫柳湘凝的束縛。
柳湘凝連夜請來了醫師,謝嬰隻是小腿被紮了一刀,無甚大礙,漱玉折了三四塊骨頭,醫師整治時痛得滿臉是汗也不曾發出聲響。
謝嬰敷了藥,茵茵推著她到漱玉的床前,她伸手替漱玉擦汗,一旁的小桃忙說:“小姐有傷在身,還是奴婢來吧。”
說罷便拿帕子抵在漱玉的額間,細心地擦拭著。
謝嬰微微一怔,先前她心裡猜測,小桃芳心暗許對漱玉動了心思,如今看來倒真被她猜中了似的,謝嬰無意管這些閒事,她本就對漱玉無甚夫妻感情,心裡已決意等父親回來便與漱玉和離,還他一個自由身。
可尚有名義上的夫妻名分,小桃幾次三番當著謝嬰的麵對漱玉示好,多少有幾分逾矩。
韓九歌天真直率,自是看不出小桃暗戳戳的心思,可謝嬰看得真切,她勾唇一笑,未曾言語什麼,隻吩咐茵茵推著她的輪椅回去歇息。
路上謝嬰正思量著熬製符水的方式,得想辦法煉製符紙以便於她回憶符咒,若有真氣傍身萬事萬物皆可畫符,可畢竟現在無法吸納真氣,隻能用低階符修畫符的辦法了。
山泉水、桐芯花、先靈葉、點星草,前三個不難找,有錢便能買到,可是點星草隻在逍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