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見漱玉,柳湘凝有些驚訝,隻撫了撫袖子道:“還知道來吃飯啊,叫我乾等這麼久,一點規矩也沒有。”
謝嬰給柳湘凝行了禮,轉身招呼婢女去再搬一張椅子,而後強行將漱玉僵硬的身子按到座椅上。
“誰準你坐在這兒的?”柳湘凝美目一抬,鋒銳的眼神直直射在漱玉身上。
漱玉起身行了一禮,垂下眼簾道:“漱玉陪大小姐玩鬨,無意壞了韓家規矩,這便退下。”
謝嬰卻一把抓住漱玉的衣擺,說:“你何錯之有?你與我成婚,理應同我在一桌吃飯才對。”
前幾日謝嬰沒顧上他,心裡已暗暗疑惑,弄不明白為何漱玉比尋常奴婢還要卑微三分,似乎每次看到他都是一副委屈模樣,叫人心裡軟軟。
聽了謝嬰此話,柳湘凝失笑道:“他一個買來替你擋災的奴隸,有什麼資格與主人同席共飲?韓九歌,你墜個河把水衝進腦子裡了?幫他說話作甚?”
“以迷信邪術讓他人擋災,有違人道,待阿父回來後我自會向他請一紙和離書,放漱玉自由。”謝嬰聲音堅定地說,又轉頭看向漱玉,“怎麼,韓家就這樣貧寒嗎,竟叫你瘦成這樣,趕明兒出了門,外人還當韓家破落成什麼樣了呢,今後你可得多吃些,彆給韓家丟人。”
看謝嬰這副做派,柳湘凝青了臉色,“讓他與我同桌吃飯,你倒是看看,他敢與不敢?”
謝嬰知道柳湘凝是鐵了心為難漱玉,於是也起了身,說:“看來少女君這飯是我們不便吃了,我與漱玉這就退下,今後少女君也不必邀我來這兒用飯,九歌天資愚笨,怕自己也壞了規矩。”
說罷頭也不回地離開膳廳,漱玉朝少女君行禮告辭,卻隻得到後者一聲冷哼,出了膳廳漱玉緊緊追上謝嬰的步伐,落後她一步,緊抿著唇不曾說話。
半晌謝嬰頓住腳步,回頭沒好氣地望著漱玉,問道:“這些時日你在韓家都吃些什麼?”
“嗯?”漱玉一怔,“我與小桃他們一起用飯。”
聽了此言謝嬰稍稍鬆口氣,與丫頭小子們一起吃倒還行,好歹沒吃些殘羹冷炙,卻聽身邊的茵茵嘟囔了一句:“那還不是托了小姐的福,沒成親前,姑爺可連下人的飯菜都吃不著呢。”
謝嬰心裡頓時有些酸澀,這樣漂亮脾氣又好的人,也會被他們排擠嗎?
漱玉微抿薄唇,小聲問道:“小姐為何忽然對我這般關照?”
回頭望見漱玉微紅的眼眸,眼尾彎彎,仿佛謝嬰說句重話便能落下淚來,那張極其熟悉的麵龐下究竟藏著怎樣的心思?
謝嬰淺淺一笑,說:“無他,人總有成長的那一天罷了。”
一行人來到廚房,謝嬰挑了個嬤嬤和幾個丫頭,在聽風閣指了一處改造成小廚房,與漱玉同桌而食,叫後者感動不已,可謝嬰此舉不過是為了給自己創造一個熬製符水的地方,算是小小利用了一把漱玉。
原以為煉製符水不過小事,可當謝嬰做廢了六七鍋藥材後,終於沉默下來,原本興致勃勃的情緒也變得頹然不已。
謝嬰摩挲著藥渣,挑出了南星草,口中喃喃:“難道非得用點星草嗎?”
可在逍遙山的記載中,南星草分明可以用作替代點星草。
謝嬰試圖喚醒識海裡的紅色光點,想要將心中疑惑儘數問出,卻依舊得不到回應,隻能看到那張閃爍的驅邪符。
夜裡,萬籟俱寂,少年一襲夜行衣悄悄鑽進聽風閣的小廚房,伸手在藥材上翻了翻,不多時又悄悄退了出去。
次日清晨,謝嬰痛定思痛,決定再煉一鍋,如若不成便另尋法子去買點星草,謝嬰摸了摸昨天晚上備好的藥材,發覺隔了夜後藥材有些潮,像是被水打濕了一般。
她不以為意,像往日一樣點火,一點點把前一日準備的藥材下鍋,幾個時辰後謝嬰閉著眼睛打開鍋蓋,心裡默默祈禱一定要成啊!可鼻尖又聞到了熟悉的酸味。
得,又失敗了。
謝嬰失望地睜開眼,卻見鍋裡已是一片褐色湯汁,正是符水的顏色,謝嬰連忙撈出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