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仙師,後院已準備就緒,何時可替小女驅除邪祟?”麵對逍遙門的仙師,韓豐年竟然比麵對鶴臨時更加殷切,眼睛裡的敬意似乎有幾分真實。
淨空瞥了一眼韓豐年,道:“明日正午時分,太陽至熱之時,邪祟的力量最小。”
韓豐年見對方又推遲了一日,心裡略有些不滿,卻也並未表露出來,隻是儘力奉承著仙師,說要大擺宴席請他吃酒。
謝嬰心裡冷笑,果真是個騙子,估計明日便又要想些什麼法子騙韓豐年掏錢買仙丹了,江湖騙子都是這個套路。
謝嬰正想著,隻聽“淨空”又說:“若是能以酒水輔助,必能事半功倍……桃木辟邪,最好是用桃花醉。”
聽到這話謝嬰微微愣神,師父哪哪都好,唯獨好那一口酒,這騙子學得可真像。
這兩日夜裡練完功後,謝嬰睡得極沉,每天醒來身體都疲憊不堪,仿佛夢到了過去那些痛苦的回憶,她揉了揉腦袋靜下心來,儘管修煉對她來說無甚效果,可她還是習慣性的每日晨起打坐片刻。
次日正午時分。
謝嬰立在法陣中央,腳下是曾經趴在小桃背上的木偶,地上用符水畫了符咒,這騙子倒還真有幾分道行,符咒畫得雖醜,但謝嬰隱隱約約猜出了功效,心裡頓時疑惑起來。
隨著淨空口中念訣,謝嬰的身子浮到半空之中,無數金光自法陣中發散,逐漸刺入謝嬰的體內,一時間,謝嬰隻覺得渾身的經脈都被打通,溫和醇厚的真氣遊走在她身上的每一處穴位當中,令她暢快不已。
這道符是為了替她洗髓,幫她疏通經絡,可明明是舒適溫暖的感覺,謝嬰認真地感受著這股熟悉的真氣,卻忽然瞪大了雙,眼眶微微濕潤。
這是她此生無法忘懷的氣息,是她師父淨空仙人的真氣。
一炷香的工夫很快過去,淨空收回法術,真氣重新歸體,而被洗髓後的謝嬰亦是輕輕巧巧地落在地上,謝嬰此時深知法陣的用處並不在於辟邪除祟,而是幫她洗去身體裡的沉積多年的頑疾,助她脫胎換骨,此等法術必然會損耗施法者的本元,謝嬰也開始質疑骨玉先前對淨空身份的判斷。
謝嬰神色複雜地看著淨空,道:“多謝……師父。”
眾人皆回首望她,淨空眸光一閃,旋即深深望了謝嬰一眼,對韓豐年道:“你這女兒根骨奇佳,是修煉的好苗子,不若讓她隨我回逍遙山修習仙法,來日另有一番造化。”
韓豐年微微驚詫,扶起謝嬰後說道:“可……小女六識不全,並不是適合修煉的體質啊。”
淨空卻搖了搖頭道:“非也,此前她定是受了一場刺激,致使魂魄歸位,如今六識完整,是不可多得的無垢靈體。”
這下連謝嬰都驚呆了,原來淨空仙人早已看清了她的造化,知曉她的由來,也不等韓豐年幫她拒絕,當即再次跪倒在地行了一個大禮,口中說道:“徒兒韓九歌拜見師父!”
淨空滿意地摸了摸沒有一根胡子的下巴,手中的拂塵掃過謝嬰的額頭,伸手拉起了她。
“今後,為師賜你法號——敬辭。”
這句多年未喊出口的名字,如今終於物歸原主。於謝嬰而言,不過大夢一場,可對淨空而言,卻是天人永隔後的再度相逢,他無情無欲的眼眸裡此刻盛滿了世俗的憐愛。
謝嬰亦是濕潤了眼眶,魂歸以來,她每一日不在盼望骨玉的蘇醒,因為隻有骨玉知曉她本來的模樣,如今骨玉遲遲不醒,原本希望寂滅,可師父的出現無疑給謝嬰帶來了一道光亮。
淨空三日後會帶謝嬰離開韓家,去往逍遙仙山,韓豐年很是不舍,抱著謝嬰哭了一宿,哭到傷情處,韓豐年忽然說:“我的小九歌長大了,不哭也不鬨,還知道安慰阿父。”
謝嬰卻是心裡微微一顫,她自是知曉韓九歌先前的脾性,雖天資愚笨、不懂事故,卻也天真可愛,與心思深沉的自己自然不一樣,在韓家待的時日久了,謝嬰的謊話脫口而出:“阿父,九歌先前失足落水,在閻王殿走了一圈,醒來後忽然便悟了……”
韓豐年卻打斷了她,道:“好了九歌,讓阿父再抱抱你。”
韓攸肅隻默默立在一邊,許久沒說一句話,直到韓豐年哭得累了,倒在謝嬰肩上睡著時,謝嬰心裡有幾分不忍,可韓攸肅走上前輕聲對謝嬰說道:“九歌,你如今離開梁州是最好的選擇。”
謝嬰疑惑地望向韓攸肅,隻聽他繼續說:“現如今梁城王垂垂老矣,京畿有風聲傳來,說陛下來年會派二皇子赴任梁城王位。”
“二皇子……”
“二皇子顧昭出生顯赫,已故先皇後是他的母親,舅父官至禦史大夫,自是不缺政客輔佐,他從小被稱為‘九州祥瑞’,早前百姓都很喜愛他,但他這幾年性格大變、行徑乖戾,逐漸喪失了民心。”
“現下不說梁州城內,放眼整個九州的鄉紳富戶中韓家也是最為惹眼的存在,先前待字閨中的女孩裡,你也在名冊之上,可你神智不清明勸退了很多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