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世子昨晚昏迷,眼下正在偏房休息。”
梁恒昏迷?
宋婉咽入唇舌的溫水陡覺冰涼。她捧著瓷杯,蹙眉不解,難道是受了什麼重傷嗎?她儘力想著昨夜到底發生了什麼,卻隻記得梁恒抱起自己,其餘都想不起來了。
丫鬟看著宋婉眼底的擔憂,不由笑了,她很了解地說:“小娘子莫要傷心,宮裡的太醫已經為世子診治過了,藥都已煎好。”
宋婉點頭:“如若寧世子醒過來,還煩請你告知一聲。”
“小娘子請放心,你是世子的貴客,這是自然。”
不多時便有人端來宋婉的藥,看她喝完後,眾人都離去,留宋婉在屋內靜休。
“小娘子有事便喚我們進來即可。”
門扉被掩住,明烈的日光穿透木欞,窗外映著院裡淺綠的明亮,依稀可見簷下還係著兩個掃晴娘。
宋婉緩步走著,推窗抬眸,隻見那兩個掃晴娘頭戴小鬥笠,手持笤帚,隻是一個繡著貓臉,一個繡著狗臉,好生有趣。
莫名被這個新奇的東西逗笑,宋婉勾唇垂眸,餘光卻無意瞥見不遠處玄色金線勾竹的衣角。
她順之看過去,有些驚訝:“寧世子。”
不遠處的梁恒身穿著白色單衣,外披著玄黑立領披風,長發與宋婉一般竟散在肩頭,眉目清明溫和,許是剛起身。
“嗯。”
梁恒低聲回應,他走近了幾步,看著站在窗邊的宋婉,問:“身體可還有哪裡不適?”
宋婉知道自己的情況,清醒時她被告知已完成係統任務,獲得補給,便回:“已無大礙。”
“好。”
梁恒點點頭。
“你,”宋婉微昂著頭看向梁恒蒼白的麵容,猶豫著問:“世子可還有哪裡不適?”
“我?”
梁恒挑眉:“本世子身體很好,沒什麼不適。”
“可是方才聽府裡的人說,世子你昨夜好像昏過去了。”
“本世子是覺得累了,去睡了。”
梁恒說完,不給宋婉搭話的時機,抬手關上窗戶。
兩人便隔著窗紙,隻見彼此印在薄紙上淺黑的剪影,眉眼相對,俯仰在心。
無聲處,最是動人心。
梁恒知道院裡無人走動,纏著白布的指尖穿過剪影,悄悄攀上窗欞,輕停在宋婉的臉邊,一遍又一遍地摩挲著,心裡才想起張太醫對他說的話——
“下官已為這位小娘子針刺急救,幸而世子所召及時,才能救下她的命啊。”
倘若再來遲一步,他梁恒手裡,又是一條人命。
“世子?”
宋婉的聲音透過窗紙,悶悶地入耳。
梁恒連忙收回手,隨意撣了撣衣袖,輕咳一聲:“何事?”
“我們何時去見紅玉,審陳婆?”
梁恒:……
他屈指扣向窗欞,“咚”的一聲,但卻很無奈地說:“你可知你現在身體尚未痊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