養性空拋苦海波。
長者車音門外有,
道家書卷枕前多。
布衣終作雲霄客,
綠水青山時一過。
……
布衣終作雲霄客,
綠水青山時一過。
琵琶幽婉,清泠如水的歌聲,琴音似湧來的潮水,一瞬間將李今朝給淹沒。
這潮水中似蘊含著天地最大的悲與怨,悲傷與寂寞,愁苦與眷戀,那些塵封與壓抑的回憶似乎隨同這潮水滾滾而來。
李今朝不禁痛苦抱頭,一瞬間她似乎看到了許多畫麵,充斥著她的大腦,使她頭痛欲裂。
白雪皚皚的群山環抱,一眼望去,沒有一絲人煙。崖頂的梅花樹萬年不變地矗立在那裡。下雪了,梅花同雪一同飄落,落在她的肩頭。
在上山之前她本以為自己能苦守孤寂,直到修煉至臻之境。然而望著滿目蒼冷的白,她心中竟平添一分荒蕪。
師父道:“阿朝,你還年少,也不能一直一個人呆下去,總不能真待傻了。你不如下山,去找你師兄。若回了長安,不想回家,便讓你師兄收留你。”
她答應了。
她抱著靈曦劍走了很遠很遠的路。她走過黃沙漫漫,淌過大江滾滾,睡過流民荒巷,也擠過繁華市井,在回到長安城外之時,路遇一隻異常的螭妖。
螭妖性溫,不去招惹怎會平白無故地傷人?
螭妖的雙目本青,如今卻赤紅如血。她正持劍對抗,卻在螭妖衝來之際聽到不知何處傳來的琵琶聲。
琵琶向來在笙歌熙攘處,怎出現在這荒郊野嶺之外?
她心知有異,可奈何已被擾亂了心神。
她看到偌大黑暗的祠堂,幽暗的牌位擺在高台之上,好似一雙雙冷酷的眼睛在盯著她看,在無聲地斥責與鞭笞著她。
她的阿姊,李明珠正同她一起跪著。
她轉過頭,心中充滿了愧疚,她囁嚅著想同她的阿姊說兩句話,忽明忽暗的燭火之中,她看清她的阿姊雙眼泛紅,眼中的淚遲遲不肯落下。
她恨恨地說:“我真恨你,李今朝。我李明珠寧願沒有你這個妹妹。真令我李家蒙羞!我恨你!”
她感覺她的心一下被揪住了,好似有什麼人在拿著刀一下下在她心上劃口子。而這個人,卻是她的阿姊。
她跟師父走的那天,她也沒有來送行。她這才心死。
戰場上一刹間的失神,足以致命。
那螭妖正趁她這一息的懈怠,衝下來將將她攻擊,她倒在地上,沒了氣息。螭妖以為她死了。可她卻再次醒來,失去了記憶,成為了另一個人。
其實也不算另一個人。師父說她生來魂魄殘缺,另一半神魂在天外漂泊。隻待時機合適,神魂歸位,她才算完全。
原來這便是魂魄完全,涅槃重生之意。
可是痛、太痛了……
不僅僅是身體之痛,更是神魂之痛。滾燙的眼淚順著臉頰滑落,滴在地上。
“雁娘……住手!”
那屋脊之上的女子卻隻是抱著琵琶輕輕彈唱,又道:“我不是雁娘,我是蓉娘。你若替我報仇,我便不殺你,如何?”
“你……你為何不自己去報仇?”
“哈哈哈……”她好像是聽到了什麼極其好笑的事,不禁嗤笑出聲來。
“你以為我不想嗎?我想把他們通通殺了,可哪有那麼容易?”
李今朝握緊了劍,她的耳朵裡正在流血。
“不如這樣,我與你做個交易吧。你替我報仇,我不殺你。若不行,我殺了你,如何?”
李今朝沉默著看著那女子,她自己渾然已是已是一個血人,眼睛,耳朵,鼻子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