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06。
被窩裡唐友春翻來覆去睡不著覺,他一邊翻身,時不時會把手伸到後背,用力抓撓著。
他總覺得自己的背上很癢。
但是去抓的時候,卻又沒法確切找到癢的位置。
到後來,他已經不隻是後背癢了,全身上下哪兒都癢。
這種劇烈的體感,驅散了唐友春的困意。
越睡不著,他就越煩,越煩,他就越睡不著。
到最後,唐友春不得不坐起了身子,在黑暗中點了根煙。
宿舍裡東西準備得非常齊全,煙酒皆有,唐友春抽了根煙,內心的不安感和煩躁似乎平複了一些,他躡手躡腳地來到了門口,將耳朵貼到了門縫上,認真聆聽著門外的動靜。
今夜他離開104房間的時候,並沒有跟嶽鬆說,那個時候嶽鬆還在洗澡。
當唐友春從寧秋水他們房間離開之後,直接就來到了106號房,然後將房門死死地反鎖住。
按理說發現他不見了,嶽鬆應該和其他人問問才對,但是嶽鬆始終沒有離開過104號房。
那種感覺就像是……嶽鬆早就知道他準備逃走了。
腦子裡的思緒因為緊張和恐懼變得特彆雜亂,唐友春點燃了第二根煙,腦海中忽然浮現出了今晚嶽鬆回到宿舍時,第一件事是對著鏡子塗口紅。
那一幕讓唐友春有種不寒而栗的感覺。
他總覺得麵前的嶽鬆變成了一個他完全不認識的女人。
雖然剛進血門的時候,嶽鬆氣質偏向溫文爾雅,但絕對不至於這樣。
一切,都是因為昨晚的事情。
進入廁所洗澡前,嶽鬆對唐友春露出了一個『唇紅齒白』微笑。
也正是因為那個微笑,讓唐友春堅定了今夜絕對不能夠和嶽鬆住同一間宿舍的決心!
“嘶——呼——”
死寂的黑暗裡,唐友春長長地吐出了一口煙。
陰暗的光線給了他一種古怪的錯覺,那就是好像自己又回到了昨天晚上,回到了他和嶽鬆被困在了那個房間裡的時候……
一想到昨晚發生過的事,唐友春便忍不住哆嗦了起來,甚至連香煙中的焦油和尼古丁都沒有辦法幫他穩定住情緒了……
他很後悔。
很後悔昨天晚上為什麼要跟嶽鬆出去尋找『蠟燭』。
如果不是昨晚自作主張的決定,那他也不會陷入現在這樣的境地。
黑暗裡,他開始自言自語,似乎在回應先前寧秋水的話:
“我也不想跟他住在一起,我也不想的,我不想……不想……”
“可是……我……我不想……可是……”
唐友春自言自語著,語氣變得越來越怪,越來越恐懼。
陰森的黑暗裡,他手上的香煙似乎是唯一的光明,此時此刻的唐友春無比希冀著光明,可他根本不敢開燈,他害怕自己隻要開燈了,嶽鬆就會找到自己……
然而,恐怖的事情還是發生了。
噠——
噠——
噠——
熟悉的高跟鞋的聲音出現了。
不過並不是在外麵的走廊。
而是在……他的上鋪。
手中尚且夾著香煙的唐友春,身體在這一瞬間變得極度僵硬。
他的思緒,他的心跳,他的呼吸……全都凝固了。
“怎麼會……怎麼會……它是什麼時候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