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迎著燭火的光，英挺的眉眼清晰冷峻。
隻是佇立在那裡，就有足夠的壓迫感，讓人臣服。
彼時並無外人。
霍慎之看著承受著他骨肉的小姑娘。
暖黃的燭火下，她依舊漂亮得不像話。
更是嬌弱的，惹他憐惜。
霍慎之眼底斂著溫度，朝著她走去，低低淡淡地喚她：“雲大夫。”
雲姒平靜又理智地向著朝自己走來的人，行了個禮：“九爺。”
現下的九爺縱橫到如今，從未因為什麼動過心起過念。
更沒有想過，有朝一日，能因為雲姒的一聲“九爺”，就能心起不悅。
霍慎之垂眸看著她，英挺的眉眼覆著看不清的迷霧：“雲大夫不覺得，懷著本王的孩子，又跟本王如此生分，顯得怪異。”
雲姒輕撫小腹：“這孩子九爺認也可，不認可也罷，不管如何，我是養得起的。”
她沒有賭氣，自是理智到近乎冷漠的在陳述一件事實，陳述她的想法。
霍慎之靜靜看了她好一會兒，毫無溫度淡淡笑起：“那雲大夫將本王當成什麼了？”
眼前的小姑娘，如今的翅膀硬的很。
再也不是旁人口中那個在楚王府受人唾棄，掙紮浮沉著，讓那個丟失了的自己，出手相助的人了。
“雖然不想承認，但是這些日子相處下來，也不得不承認。九爺，你對於我而言，當然，隻僅僅是‘對我個人而言’，九爺跟我的九哥，其實不是同一個人。”雲姒沒有半點情緒起伏，甚至做到了跟他當初一樣冷靜。
女人有本事的好處，就是底氣足，一句話的可信度高，也不用看任何人眼色。
九爺往日沉淡的目光，開始轉深：“來尋你，並非與你說這些。”
雲姒淡淡道：“九爺，是我以前不知道，現在回頭想想，其實我做得不對。換做我失憶了，曾經的愛人一直讓我吃藥，說是吃了藥就能變成從前的雲姒，換誰誰心裡都不舒服。”
“我知道您找我尋藥，隻是已經錯過最佳的治療期限，那些藥，已經沒有用了。九爺也不用為難自己，我現在，想通了，不執著往昔了。若是九爺非要尋藥，等戰奴將藥研製出來，九爺可以試試，我不會阻攔，畢竟，我對九爺也是有責任的。”
候在門邊的空青，聽著雲姒這些話，忍不住在心裡想：九爺這回，真的是求仁得仁了。主子也翻身了，不再執著情愛這一方小天地了。
而霍慎之倒不知，是不是得誇誇雲姒的理智跟清醒：“雲大夫成了一個理智的人，如此甚好。”
雲姒頷首，無波無瀾：“九爺交代。”
他即便是知道了跟她的曾經，在看見她嬌小身軀時，他也試圖從他們所有人說過的往事裡，尋一絲半點以往對她的感覺。
但是結果，全是空。
而如今，情愛未滿。
霍慎之目光變得極淡，如同無關緊要一樣，唯有一雙難以窺測的眸子，笑意薄涼：“雲大夫這樣很好，是可以商議事的女人。如此，你便同我，先立幾條規定，再把話說開。”
“搬回攝政王府，居我羽翼下，方護孩子周全。”
雲姒思索了一瞬，點了頭：“有九爺護佑，孩子定然平安。”
這種全從解決問題出發，不帶半點感情的態度。
很能折騰到如今對雲姒起了念，動了心的九爺。
故而，霍慎之眼底的薄涼的笑意，也越發鮮明：“本王想看看孩子。”
雲姒一時沒反應過來，隻撫了撫小腹：“嗯，還不是非常明顯，才四個月。”
霍慎之居高臨下地看著她，朝著頷首：“躺到床上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