孟玉嫤漫不經心地瞥了他們一眼,輕聲回應,而後施施然離去,身後跟著好幾個仆婦丫鬟,一群人浩浩湯湯,沒一會兒就看不到人影了。
她們剛走,原地的丫鬟小廝又開始閒聊起來,不過話題已經由外頭的八卦事變成對自家姑娘的讚美與討論。
齊國公府自祖上陪太祖皇帝打天下至今已世襲第五代,相比於祖上的輝煌,現在的齊國公府漸趨沒落,雖不至於敗落到權貴末端,但輝煌在前,兩相對比,終究還是太遜色了。
特彆是嫡係一脈,人丁凋零,到孟玉嫤這一代目前就隻剩下她與小十歲的胞弟,以及一個因齊國公疏忽中了身邊人不光彩手段得來的庶弟。
偶爾孟玉嫤也在想,祖父當年執意讓父親從文到底是對是錯?
孟家早已沒有兵權,如今的子孫連武藝都沒了,也不知道九泉之下的先祖會作何感想。
說句大逆不道的話,若是哪天龍椅上的人不走尋常路,屆時天下大亂,他們家幾個文弱人恐怕連自保都難。
“秋月姐姐,娘親可用過午飯了?”
明珠閣離主母居住的靜安院並不算遠,走路隻需大半刻鐘,孟玉嫤每天都會過來一趟,關心一下母親的身體。
“回姑娘,午飯已用,就是……”
秋月的話點到為止,未儘之言隻一個眼神,孟玉嫤便意會了。
“勞煩姐姐去廚房熱一熱湯藥。”
“是。”
孟玉嫤吩咐一句,便跨步入內,往正屋裡間走。
她清楚往日這個時辰母親白氏在做什麼,以免對方再次耍花招躲避湯藥,她必須進去說說話,耗到湯藥熱來再親眼看到湯藥被飲儘才安心。
“娘。”
白氏原本倚靠在床頭,一聽到腳步聲便知是女兒來了,趕忙躺下想裝睡。
卻因動作慢半拍拉被子之時被孟玉嫤抓了個正著。
“娘,您彆裝了。”孟玉嫤無奈,緩緩走到床榻邊坐下,不住碎碎念起來:“您的藥還沒喝即便是睡著我也得把你喊醒,喝了才能睡。”
“我可告訴您,爹如今在撫州忙著處理水災事宜,還不知如何辛苦,家中可沒人縱著您。”
“知道了,你不必日日都重複一遍。”白氏哼哼兩聲,知曉裝睡這招不管用,便在女兒的攙扶下緩緩坐起,倚靠在床頭才不滿埋怨,道:“要是你爹在家我根本不需要裝,因為他跟你一樣,其他事都好說話可縱容,但在吃藥一事上卻是不容拒絕的,我要是不肯喝藥,他還會板起老臉凶我。”
談起丈夫,白氏蒼白的麵容終於有了些許笑意,話裡話外雖是埋怨,但眼中的溫柔是藏不住的。
她抬眸,目光淺淺掠過女兒嬌美紅潤的臉龐,隨即抬手在她眉梢拂過,各種情緒交雜,竟是說不清此時此刻到底何種心境,不禁感歎道:“娘的寶兒長大了,很快就要成為他人婦,光想想就舍不得,早知如此,就應該讓你爹多跟常山侯商量幾句,留你到十八才好。”
“好在懷義是個好孩子,又是你爹眼皮子底下長大,把你嫁給他,娘也能放心不少。”
白氏由於身體原因一年到頭幾乎不出門,隻偶爾到院子裡走一走散散心,但隻要稍微走遠一點的路,就會胸腔憋悶呼吸不過來,是一步都離不得人。
“您好好吃藥,好好養病,彆整日想這些有的沒的,爹去撫州已有大半個月,也不知如何了?”
孟玉嫤不想深論這件事情,便隨口應一句,隨即轉移話題,說起了遠在撫州的父親。
她十五及笄不到一個月就與常山侯的嫡長子定了親,至今已有兩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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