本就熱鬨的鹹陽城,因為天下三十八郡主官的到來,變得更加熱鬨。
但也不是所有地方都熱鬨。
一些正麵臨拆遷改造的街道,就顯得清靜了不少。
當然,即使在外人看起來清淨,街道上還是有一些行人在攀談著前進。
尋常時候,這條街道上的客棧都不掛出燈籠的,也不打開店門,更不像鹹陽城裡的大多數客棧那樣,留一名或者兩名仆人在門口迎客。
似乎這條街道上的客棧都不怎麼在意有沒有客人來訪,畢竟即將麵臨拆遷,光一筆拆遷費都夠他們下半輩子生活,或者重新買一間好點的店鋪經營的。
可今日似乎有些不同。
這條街的三家客棧同時挑起了燈籠,門外站著仆人開始迎客。
儘管過了半個時辰,也沒見到一個客人進去,他們依舊麵帶笑容的迎客。
走在街道上的人雖然很是疑惑,這些平時都不怎麼看他們一眼的客棧仆人,今日怎麼突然轉性了?
韓生和楊岑一愣。
青年笑著拱了拱手,隨即跟著劍客走進了房間。
“哼!”
也不知過了的多久,終於來了一名身穿黑衣的青年走進了一家客棧。
“他如果真做了皇帝,公子如何阻止他掌控全國?”韓生有些不解的問道。
“小雞燉蘑菇。”青年拱手笑著回道。
黑夫眉毛輕輕一挑:“怎麼?有問題?”
“這”
“這”
黑夫想了想,道:“據我的人探查得知,岐山君在府邸裡大擺宴席,屆時,天下三十八郡的主官,包括那些皇室宗親都會去,咱們不妨先攪亂他的宴會,再見機拯救被圈禁的那些人!”
平靜的聲音消失了。
“全熟。”
韓生與楊岑尷尬對視一眼,然後有些不好意思地道:“我們沒有受到岐山君府的請帖。”
“雖然在下與公子的接觸不多,但公子若知道這件事,肯定不會善了,奈何大漠與中原的距離實在太遠,即使公子手段通天,也鞭長莫及,依在下之見,當在公子回鹹陽之前,將被公子高圈禁的人救出來。”
楊岑語塞,隨即扭頭看向黑夫:“黑夫兄弟有什麼好主意?”
“隻要你有把握,營救人質的事交給我。”無涯爽快的答應道。
“牛排幾分熟?一分?七分?全熟?”
“我們?”
很快,門房內走出一名劍客,笑著道:“黑夫,好見不見!”
說著,頓了頓,又接著道:“除了我們,那些與公子有關的朝中大臣,包括歸隱的張少府和老將軍王翦,都被圈禁了起來。實在令人揪心!”
楊岑冷哼一聲,不屑道:“我父親和長兄那是胡塗了,他們真信了岐山君手中的密詔,依我來看,那密詔根本就是假的!”
木門無聲地打開了,黑黝黝的門房裡,傳來了一個平靜的聲音:“天王蓋地虎。”
其中那名走進叫‘莫旺’的客棧的青年,徑直走到了客棧後院的一件屋子前,輕輕拍了拍木門三下。
“無涯統領,好久不見!”
無涯瞥了楊岑一眼,道:“你父親和長兄都投靠岐山君了,你真要跟他們作對?”
“這位是公子的好友,楊端和將軍次子楊縣尉,這位是公子的屬下,韓縣丞!”無涯笑著朝黑夫介紹道。
“黑夫,見過二位!”
黑夫笑著看了他一眼,道:“在下雖然出身微末,但也承蒙公子器重,在改造鹹陽的時候,讓在下培養了一批眼線,這些眼線分布在鹹陽每處角落,不管是明麵上,還是暗麵上,就沒有我黑夫不知道的事!”
黑夫拱了拱手,然後思忖少頃,肅然道:“岐山君準備在三日後主持祭奠儀式,篡位之心昭然若揭。吾等應該知道,假若岐山君登位,以他對雲陽君的無情,公子怕也不會善終。”
他們分彆是跟隨韓生,楊岑。
“更何況。”
“那就不讓他做皇帝,我們攪亂祭奠大典!”楊岑憤然道。
此時,房間裡已經有兩個人坐在裡麵了。
不過,即使客棧仆人極力邀請他們,他們也頂多看兩眼,並不打算進去。
“這樣即使岐山君得償所願,公子也可以沒有後顧之憂的跟他鬥,絕不能讓他掌控整個帝國!”
“倘若是假的,岐山君如何敢公之於眾?”
說完,又扭頭看向無涯:“無涯統領,打探消息我黑夫擅長,但營救人質,恐怕得靠你了.”
聽到這話,韓生和楊岑不由皺起了眉頭,隻有無涯一臉平靜地接口:“那依黑夫之見,吾等應該如何應對?”
黑夫笑了笑,隨即將目光落在韓生和楊岑身上,又道:“那攪亂宴席的任務,就交給二位了?”
緊接著,又有兩名同樣身穿黑衣的青年,走進了另外兩家客棧。
“可是,你有那些人的圈禁位置嗎?”韓生沉吟道。
“什麼?”
黑夫也是一愣。
“我們隻是跟著縣令、郡守來的隨行官吏,並沒有請帖.”楊岑的聲音就像是蚊子叫。
黑夫這次卻聽得一清二楚,他帶著幾分無語地神色,吐槽道:“你們沒有請帖,不能跟你們主官混進去嗎?再說,楊縣尉好歹也是楊中尉的次子,怎麼著也能混進去吧?我可聽說發放請帖的是你兄長楊熊!”
“其實我這次回來並沒有見我父親和兄長,就跟他們通過一次書信,還因為他們投靠岐山君的事鬨翻了.”楊岑撓頭說道。
黑夫不禁抬手扶額,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。
這時,無涯微微皺了皺眉:“你已經準備好攪亂宴會的東西了?”
“是啊,準備了好幾缸大糞呢.”黑夫頹然的承認道。
“.”
無涯瞬間懵逼,就連楊岑和韓生都滿臉錯愕。
儘管他們不知道黑夫以前的事跡,但也聽趙昊提起過。
當初整頓鹹陽廁所,多虧了黑夫。
若不是黑夫混跡市井,了解鹹陽‘丐幫’和‘挑糞工’的恩怨,就算趙昊派兵強製改造鹹陽治安都不好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