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敢問廷尉,我大秦定罪都如此草率嗎?”趙昊皺眉道。
李斯笑道:“公子若不服,可與諸公子對薄公堂,說明此桉發生的經過,列舉人證,物證,再與諸公子相互詰問....”
趙昊一愣,心說這不是開玩笑嗎?自己怎麼可能為了脫罪,跟四位皇兄對薄公堂,甚至與他們唇槍舌戰?!
“這不是服不服的問題,我承認,是我讓皇兄去燒宮殿的,但我覺得,燒一座宮殿,能解決我大秦內在隱患,是值得的!”
趙昊說著,扭頭看向嬴政:“父皇難道不覺得嗎?”
嬴政不置可否的笑了笑,沒有說話。
趙昊抓耳撓腮的看了眼他,又看了眼李斯,忽然腦中靈光一閃,道:“我記得廷尉正在主持變法,不知這變法如何了?”
“哦?”李斯挑眉:“公子是想通過變法為自己脫罪?”
你個老六!有必要說得這麼明白嗎?
是不是存心跟我做對?
趙昊心中憤憤,嘴上卻傲然鏗鏘的答道:“人生自古誰無死,留取丹心照汗青,如果我趙昊臨死前能為天下百姓做一點事,這輩子也算值了!”
“呃.....”
嬴政嘴角一抽,而後又細細品味趙昊這句話,不由眼睛一亮,道了句:“彩!”
李斯捂著胡須,笑著點頭:“人生自古誰無死,留取丹心照汗青,此言妙啊.....公子不愧為大才!”
“廷尉就彆誇我了,快給我想想辦法,怎麼脫罪啊,我可不想自己與四位皇兄英年早逝....”趙昊苦著臉擺手。
李斯忽地笑了,而後看了眼嬴政,寬慰趙昊道:“公子不必擔心,老臣今日來,正是為你們之事而來!”
“什麼意思?”
趙昊一愣,似乎沒搞懂。
卻聽嬴政道:“你們所做之事,雖有功於大秦,但朝中那麼多雙眼睛看著,朕得給他們一個交代,你明白嗎?”
“哦,明白了,父皇是想趁這次變法,來個天下大赦?然後赦免我們?”趙昊恍然。
“你小子彆以為朕在包庇你,就為所欲為,隻不過這件事與你們所犯之事湊巧了而已....”
嬴政瞪了眼趙昊,扭頭看向李斯,無奈道:“廷尉一直秉公執法,朕這次....”
“陛下無須多言,老臣並不覺得陛下此舉有何不妥,而且老臣也讚同公子之前的言論,我大秦律法,確實需要變革....”
李斯與嬴政攜手治國多年,自然對他有些了解,其實不用借助變法,隻需他一句話,就可以赦免趙昊等人。
但他之所以這麼做,是因為想名正言順,不想給天下人更多不好的印象。
畢竟現在的始皇帝,需要做更多的事,來完成自己的野心,天下人對他的印象,也比以前更重要了。
“既然如此,那就將你整理的律法竹簡拿出來吧....”
“好。”
李斯應了一聲,而後從袖口掏出兩卷竹簡,放在桌桉上。
嬴政拿起一卷竹簡,仔細觀看,趙昊也拿起一卷竹簡,認真
雖然趙昊很少讀舊版秦律,但李斯這修改後的秦律,確實比之前寬鬆了許多。
不過,趙昊也知道,律法嚴格有嚴格的好處,一味的寬鬆,在這個時代,反而弊大於利。
畢竟這個時代的人連溫飽都不能解決,若律法再寬鬆,難免會有人為了填飽肚子,以身犯法。
比如這個時代最常見的罪行,搶劫,盜竊,按舊版秦律,應該判處斬立決。
但新版秦律則判處監禁,或者傜役七年至十年不等,情節嚴重才判處死刑。
又比如,差役延誤,按舊版秦律規定,延誤者應判斬刑,其餘人連坐。
而修改後的秦律則視情況而定,情節較輕的,杖脊三十,情節較重的,處監禁或傜役,一年至三年。
再比如,軍機延誤,按舊版秦律也是斬刑加連坐,而修改後的秦律則視情節判處監禁或傜役,三年至十五年,乃至死刑。
如此一來,所有罪行都有了一個緩衝,也不用動不動就處死。
趙昊可記得,當初劉邦造反,就是因為押赴差役,延誤了時期,想著送過去是一死,不送過去也是一死,於是乾脆與一眾差役,躲進了芒碭山,逃避罪責。
還有組織曆史上第一次農民起義的陳勝吳廣,同樣也因為大雨延期,害怕受到秦法處罰,帶領九百餘名傜役,在蘄縣大澤鄉起事。
最終天下響應,直接把秦朝給推翻了。
如此種種,都是因為舊版秦法過於嚴苛,才導致秦朝末期,天下人群起而反之。
現在修改的新版秦律,取消了連坐法,這對李斯這個法家代表,是極大的讓步。
要知道,以前的李斯可是秉公執法的法家先鋒。
誰敢亂法,就是跟他做對,他一定會將對方按在地上摩擦。
曆史上的淳於越,就是活生生地例子。
那麼換句話來講,如果施行新版秦律,陳勝吳廣等人延期,恐怕手下的九百餘名兄弟,就沒那麼容易跟他們造反了。
畢竟自古以來,造反這個工作,收益巨大,風險也極高。
乾好了,君臨天下。
乾不好,身死九泉。
如果明知不會死,說不定陳勝吳廣想造反,他們手下的幾百兄弟會反水,綁他們二人去領功。,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