翌日清晨,始皇帝書房。
“兒臣拜見父皇!”
趙昊走進書房,朝嬴政恭敬行了一禮。
嬴政抬頭看了眼趙昊,滿臉笑容的調侃道:“你小子瞞得朕好苦啊,有如此神器,怎麼不早點拿出來?”
“父皇明察,那曲轅犁也就比直犁快一點,不值一提。”
趙昊打著哈哈道。
這叫快....一點?
令狐範說的可是日耕十畝啊!
嬴政感覺自己三觀都被震碎了。
當時他聽令狐範說得眉飛色舞,就信以為真,後來又覺得不太可能,便讓人將曲轅犁抬到宮中試驗,效果竟如出一轍。
在趙昊來之前,他就已經下令治粟內史府,務必在春耕結束前,將此物推廣關中,乃至巴蜀等地。
“父皇.....”
眼見嬴政默然不語,趙昊輕聲喊了一句。
他可不想跟嬴政打啞謎。
嬴政回過神來,端起茶杯嘬了一口,才澹笑道:
“雖然對你來說,不值一提,但對大秦來說,非常重要,父皇一向賞罰分明,說說吧,你想要什麼賞賜?”
“啊?這都有賞賜?”
趙昊詫異了一瞬,然後擠眉弄眼道:“我可以隨便說嗎?”
“......”
看到趙昊擠眉弄眼的樣子,嬴政總覺得這小子沒安好心,於是直接轉移話題道:“你還是說你今天來找朕,所為何事吧!”
“啊?”
趙昊愣住。
“沒事的話,那就出去吧,朕要忙了!”
“不是的父皇,我有事,你剛才不是說要賞賜我嗎?”
嬴政板著臉,放下茶杯道:“先說正事,廢話少說!”
“哦,好吧,就是兒臣開始製作銀票和國債卷了,想來找父皇禦賜些字給兒臣,兒臣將其刻在銀票和國債卷上,好讓天下萬民能夠瞻仰始皇帝的禦筆。”
趙昊說這話的主要目的,其實就是想將始皇老爹高高捧起,讓自己有求必應。
當然,讓天下萬民看到始皇帝的筆跡,也是一件好事。
黔首對這種印著始皇帝親筆書寫字跡的銀票和國債卷,有著天然的信任。
這無疑增添了銀票和國債卷的信用度,對銀票和國債卷來說,簡直就是天大的好事。
嬴政聽了趙昊的話,眼皮都沒抬一下:“朕又不是書法大家,你要求字,去找彆人,如果找不到,朕倒可以給你推薦兩個,李斯和趙高都不錯!”
始皇帝的字,趙昊是看過的,雖然比不上李斯和趙高那種書法大家,但絕對不醜。
可始皇帝偏偏就不給他字,讓他直接傻眼,愣在原地。
嬴政見狀,有些好笑的擺手:“說吧,為何要朕的字?”
“哦,回父皇,理由有兩個。”
趙昊回過神來,連忙解釋道:“其一,父皇的書法兒臣見過,可謂行雲流水,筆走龍蛇,雄偉無敵,雅俗共賞....”
“行了行了,朕懶得聽,直接說其二!”
嬴政不耐煩的打斷了趙昊。
雖然趙昊拍馬屁拍得他很開心,但接觸久了,趙昊一撅屁股,他就知道趙昊要拉什麼屎,所以直接將趙昊的屁股堵住,免得被他熏暈了,稀裡湖塗的答應他要求。
“父皇彆急嘛,且聽兒臣把話說完!”
被嬴政打斷拍馬屁的話,趙昊也不生氣,而是耐心的繼續解釋道:
“之前兒臣跟父皇講過,銀票和國債卷的防偽是關鍵,父皇的筆跡如此獨特,如果印在銀票和國債卷上,豈不是相當於多了一道防偽手段?”
還有更關鍵的一點,趙昊沒有說。
那就是不管他找哪位書法家來寫,都可能有泄密的風險,唯有請始皇帝來寫,才沒有這個隱患。
畢竟始皇帝寫給他之後,隻要不寫給彆人,誰都不能勉強他。
”其二,銀票和國債卷本身是沒有多大價值的,能夠讓它們有價值的,是朝廷的信用,隻要朝廷的信用足夠,銀票和國債卷的價值就不會變!”
“父皇受命於天,乃天下共主,您的筆跡能出現在銀票和國債卷上,無形之中又增加了它們的信用度,這可是百利而無一害的事情啊!”
“嗬!”
嬴政聽完趙昊的話,嗬了一聲,冷笑道:“百利而無一害?你小子的目光怎麼這麼短淺了?”
“啊?”
趙昊一詫,似乎沒反應過來。
嬴政眯了眯眼睛,直勾勾地盯著趙昊:“朕知道你是為國為民,一片好心,但你真的想清楚了嗎?朕的筆跡能隨便用?”
“沒有隨便用啊,就印在國債卷和銀票上!”
趙昊依舊有些不解。
嬴政恨鐵不成鋼的道:“國債卷要發放多少人,銀票又有多少人持有?你小子是想讓天下人都司空見慣嗎?”
“這....”
趙昊呆若木雞。
嬴政瞪了他一眼,沉沉地道:“若朕的臣子立功,朕要嘉獎他們,不親筆提匾,亦或是親手寫下詔書,又怎麼算恩寵備至?”
聽到這話,趙昊恍然大悟,原來是因為物以希為貴。
很明顯,這天下間什麼都可以多,唯獨始皇帝的筆跡不能多,或者說,和始皇帝有關的東西,都不能多。
畢竟多了以後,始皇帝就算深居高牆皇宮之內,也沒有多少神秘感。
而沒有神秘感的始皇帝,自然沒有威儀可言。
這絕對是萬萬不能有的。
“你小子的想法是好的,朕也願意承你這份情,但賜字還是免了吧。”
嬴政看了眼趙昊,目光中滿是慈愛的笑意。
趙昊撓了撓頭,有些尷尬的笑道;“請父皇賜字,是兒臣欠考慮了,那這銀票和國債卷上的字,兒臣找彆人寫。”
說完,直接轉身,朝書房外走去。
“等會兒!”
嬴政怪異的看著趙昊,見他真的準備出去,連忙攔住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