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譯籲宋,你要做什麼?快放開我!”
潮濕的地牢裡,姬楊瘋狂的掙紮著,眼中滿是憤怒之色。
譯籲宋不屑地看了他一眼,隨即似笑非笑的盯著一言不發的孟梁,道:“大長老,羊角山一彆,想不到你還活著”
“哼!”
孟梁冷哼一聲:“亂臣賊子,人人得而誅之!”
“嗬嗬嗬就大長老是忠臣”
譯籲宋戲謔道:“可我怎麼聽說,二長老,四長老,七長老,以及參戰的諸位將士,都隨我父親去了?”
“君上戰死,上不愧對先祖,下不愧對軍民,是我西甌的英雄,但君上之死,皆因你而起,你是西甌的罪人,還妄圖霸占西甌,我豈能容你?!”
說著,孟梁不由看了眼姬楊,憤恨道:“可惜這小子沒什麼用,否則絕不會讓你得逞!”
“嗬嗬。”
譯籲宋不置可否的笑了笑,道:“中原有句古話,叫成王敗寇,現在你落入了我手中,識相的告知我詳情,否則後山那蛇窟,就是你的歸宿!”
“你敢!”
一聽譯籲宋居然要送自己進蛇窟,孟梁頓時怒不可遏。
他是西甌國的大長老,怎麼可能不知道蛇窟的厲害。
西甌國戰士所用的毒箭,大多都是從蛇窟裡麵的毒蛇口中取出的毒液製成的。
而每年西甌族人因為取毒,都會死一批人在裡麵。
這是西甌最恐怖的地方,也是西甌君主處罰罪大惡極之人的刑場。
所以,很多有罪之人寧願自殺,都不願被放進蛇窟。
如今譯籲宋要將他這個西甌國大長老扔進蛇窟,怎叫他不憤怒,恐懼,以及慌張。
但是,譯籲宋麵對他的怒吼,充耳不聞,隻是自顧自地拿起一把匕首,笑吟吟地道:“蛇窟裡的蛇,最喜歡血腥味,隻要我在你身上開的口子越多,它們就越興奮;
現在我問你答,一,你在林子裡告訴姬楊的話,是真的還是假的,趙昊真的反叛了秦國,囚禁了始皇帝嗎?”
“不知道!”
“回答錯誤!”
“啊——譯籲宋,你竟敢”
“閉嘴!我再問你一遍,是不是真的?”
“是是是是真的.趙昊真的反了”
劇烈的疼痛,讓孟梁渾身冷汗直冒,他不知有多久沒體驗這種錐心刺骨的疼痛了,所以想也沒想的就屈服了。
似乎早就看出了這位大長老是軟骨頭,譯籲宋也沒有廢話,直接詢問了第二個問題:“趙昊反叛後都做了什麼,說了什麼?”
“這這個我不清楚啊——!”
“我的耐心是有限的,大長老,你也不想讓我將你的家人也扔進蛇窟吧?”
“你”
聽到譯籲宋居然要禍害自己的家人,孟梁徹底慌了。
他現在甚至都有點後悔來見姬楊了。
但事已至此,他隻能老實交代,否則以譯籲宋的性格,恐怕真的會做出禍及他家小的事來。
“我說我說.求求您彆傷害我的家人!”
孟梁徹底認慫了,老老實實地道:“趙昊囚禁了始皇帝和一眾南海官吏,然後獨自回到了羊角山大營,對外麵的事,仿佛充耳不聞,現在趙佗和任囂已經準備帶兵勤王了;
另外,趙佗還聯絡了其他歸順大秦的越人部落,跟他一起勤王,並許諾他們一堆豐厚的好處!”
“既然如此,你為何讓姬楊投降閩越?”
譯籲宋眯眼:“投降趙佗和任囂不是一個難得的機會嗎?”
“公子昊之所以反叛秦國,是因為南海官吏彈劾他謀害秦國大將王翦,而趙佗和任囂,也被公子昊稱之為反賊,想必跟我們有關;
在沒有搞清楚真實情況的前提下,我覺得投降他們誰都不好,而且,如果他們鬥得兩敗俱傷,我們若投降閩越,說不定能借閩越之手,坐收漁人之利!”
“嗬嗬嗬”
聞言,譯籲宋沒來由的一陣乾笑,隨即意味深長的盯著孟梁,看了好半晌,才悠悠地歎道:“難怪父親在的時候,常常倚重大長老,就大長老這智謀,我西甌不亡,天理難容!”
“你說什麼?!”
孟梁眉毛一擰,似乎對譯籲宋的話很是憤慨。
但譯籲宋對他的想法卻嗤之以鼻:“一群蠢貨,被彆人算計了還不知道,活該被玩死!”
“什什麼意思.”
孟梁心裡一咯噔,隱隱有種不好的感覺。
譯籲宋不屑的看了他一眼,冷冷道:“之前我以為公子昊預言我,又放過我,是想讓我組織甌越聯軍對抗大秦,然後趁此機會,將我甌越一網打儘;
現在聽完你的話,我算是想明白了,他從始至終都沒將我甌越放在眼裡,他要的是整個百越之地!
也就是說,伐越戰爭在他踏足南海那一刻就已經開始了”
“什麼!?”
孟梁聞言,如遭雷擊,腦瓜子嗡嗡的響。
就連一旁懵懵懂懂的姬楊,都不由瞪大眼睛,滿臉錯愕的看著譯籲宋。
然而,譯籲宋隻是淡淡的掃了他們一眼,又自顧自的分析道:“儘管我跟趙昊隻見過一麵,但他的謀略,絕非常人能揣測,因為他從不按常人的思維行事;
當我們以為他對付的是我們的時候,他其實對付的是趙佗和任囂;
當我們以為他對付的是趙佗和任囂的時候,他其實對付的是整個百越;
一旦趙佗和任囂出兵勤王,他的計劃就成功了。
而這時,他會像一個真正的王者,降服所有反叛他的人!”
“這”
孟梁和姬楊聞言,直接愣在當場,心說他有這個能力嗎?
但譯籲宋似乎一點也不懷疑趙昊的能力,又感慨似的道:
“可憐的趙佗和任囂,可憐的我們,掉進了彆人挖好的陷阱,還不自知,這百越的天,恐怕真的要變了”
此言一出,孟梁好像抓住了什麼重點,連忙道:“你的意思是,我聯係姬楊,投降閩越,也在他的計劃當中?”
“不然呢,你以為你是誰?”
譯籲宋冷笑:“你以為你能輕易跑出秦軍大營?”
“這這這這.”
反應過來的孟梁,不由頭皮發麻,連連後退,最終靠著濕漉漉的岩壁,顫抖著聲音道:“他要閩越也參與進來這南海的天不是徹底亂了嗎?”
“嗬嗬。”
譯籲宋啞然一笑:“亂了才好呢!不亂他怎麼一起收拾?”
“一起收拾?不可能吧,怎麼可能”
“不信咱們就等著瞧吧!”
譯籲宋白了孟梁一眼,懶得再跟他解釋,隨即想要離開地牢。
但是,下一刻他又改變了主意,一拍額頭道:“哦對了,忘了告訴你,我決定如你所願,投降閩越!”
“什麼!?”
孟梁愕然:“你明明猜出了趙昊的計劃,你怎麼”
話音還未落下,他就瞬間反應過來,嘶聲呐喊道:“你竟然要幫他!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