從韓信將軍府回來,趙昊一臉鬱悶。
他本想給韓信說一門親事,讓韓信徹底成為自家人,結果韓信隻想搞事業,根本不想成親,這就讓他有點難辦了。
想著之前答應公子將閭的事,趙昊不禁抬手扶額,在思索要不要讓當事人私下見一麵,萬一兩人看對了眼,那該多好。
“要不我舉辦一次相親大會,讓皇姐們自己挑選丈夫,那個陳平,蕭何什麼的,不也單身嗎?一起成為自家人,豈不美哉?”
嘴裡嘀嘀咕咕,趙昊忽地覺得這個主意不錯,一拍巴掌:“對!就這麼辦!”
說著,忽又想起身旁的無涯,笑嘻嘻地道:“師兄,要夫人不要?”
“啊?”
無涯表情一懵,似乎沒反應過來,剛才還垂頭喪氣的小師弟,怎麼腦洞這麼大?
難不成是在韓信那裡受挫了,在我這裡找自信?
想了想,無涯當即義正嚴辭地拒絕道:“匈奴未滅,何以成家?”
“少學人家韓信!”
趙昊白了無涯一眼,道:“師兄真打算一輩子不成親?”
“師弟不也沒結婚嗎?”
“你跟我比什麼?”
趙昊的目光中充滿了無語,撇嘴道:“我們不一樣,我是真打算一輩子不成親。”
“啊?為什麼?”
無涯大感詫異,一臉不解的看著趙昊。
趙昊望著遠方的渭河,那些童年的苦楚就如這水一樣流過他情感的河床。
在記憶中,他是一個缺少父愛的孩子。早年,不被嬴政重視的尷尬局麵,讓他受夠了委屈。而他母親也在他很小的時候離開了,他幾乎沒有感受過母愛。
雖然穿越到這具身體之前,趙昊在現代體會過完整的父愛母愛,但這具身體缺失的記憶,總會影響他的情感。
所以,在接觸的所有女性中,他都無法全身心的投入進去。
他覺得自己這輩子大概也就這樣了,不想在繁雜的感情世界裡折騰,做一些有意義的事,遠比涉足感情更有趣。
“哪有那麼多為什麼,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選擇。”
趙昊灑脫的笑了笑,然後翻身下馬,準備回楚南閣。
無涯深深看了他一眼,忽地想起他剛才看韓信的眼神,不由滿臉古怪地道:“師弟該不會有龍陽之癖吧?”
“阿咧——”
趙昊一個趔趄,從馬上摔了下來,沒好氣地道:“師兄腦子裡都想什麼亂七八糟的!”
“嘿嘿。”
無涯有些不好意思的訕笑一聲,蕭灑地來到趙昊身邊,將他從地上扶起:“師弟成不成親,可不是師弟說了算,得陛下同意才行!”
“這”
趙昊反應了一瞬,不禁一拍額頭:“對哦!相親大會的事,還得跟父皇商量!”
說完,一拍屁股,徑直朝楚南閣衝去。
無涯脖子一歪,不由滿臉疑惑:“什麼相親大會?”
另一邊。
嬴政從地道裡出來的第一時間,就派人去找了頓弱。
因為頓弱跟趙昊的關係還算不錯,所以頓弱來楚南閣,幾乎沒人會懷疑。
此時,在楚南閣二樓的趙昊書房內,頓弱正滿臉不解的詢問嬴政:“陛下,您打算什麼時候出麵解決那些亂臣賊子啊?”
“怎麼,天已經塌下來了?”
嬴政有些好笑的反問頓弱。
頓弱微微一愣,不由苦澀搖頭:“天雖然沒有塌下來,但離塌下來已經不遠了,陛下不知朝中亂局,簡直令人發指!”
“你又沒有時刻在朕身邊,怎麼知道朕不知?”
“啊?陛下都知道?”
“嗬!”
嬴政嗬了一聲,沒有在這個問題上回答頓弱,轉而反問了頓弱一個問題:“上卿覺得,一個即將腐爛的傷口,是直接切掉好,還是上藥止住傷勢好?”
“這”
頓弱麵露沉吟之色,不禁眉頭大皺:“即將腐爛的傷口,說明傷口還沒有腐爛,直接切掉,未免有些太痛了,可若上藥止住傷勢,傷口並沒有徹底解決,有可能還會腐爛”
“所以呢?”
“所以.”
頓弱思忖了片刻,搖頭道:“老臣不是醫生,無法做出準確的判斷。”
“嗬嗬。”
嬴政不置可否的笑了笑,忽地想起一件事,歎息道:“你還記得朕當年是怎麼親政的嗎?”
“老臣自然記得,但不知陛下為何突然提起這事?”頓弱有些疑惑地問道。
嬴政意味深長地道:“你沒有發現,朕現在走的路,跟當年何其相似?為了從呂不韋手中奪權,朕隱忍了多久?”
“你們覺得朕可以解決一切,但朕也有朕的無奈,最近發生的這些事,讓朕突然意識到,大秦走得太快了,朕想要將它慢下來都做不到。”
“雖然朕並不覺得自己做的那些有錯,可大秦再這樣快下去,注定會滅亡”
“這怎麼可能,陛下何出此言?”頓弱有些吃驚的看著嬴政。
儘管他不知道嬴政最近經曆了什麼,但‘大秦注定會滅亡’這樣的話從嬴政口中說出來,還是讓他震驚不已。
然而,嬴政的表情卻很淡然。
隻見他抬手示意頓弱冷靜,然後若有所思地道:
“那小子給朕說過一種動物,名叫蟒蛇。蟒蛇最大可以長到十幾米,腰如水桶。
它雖然也吃小動物,但鹿和羊是它的最愛,而且,它從來不會咀嚼,能一口吞下與自己體重差不多的食物。
這是不是很像咱們大秦吞並六國?
可是,大秦吞並六國與蟒蛇又不一樣,蟒蛇吞完大型食物,幾乎不會動彈,一般要用好幾個月去消化食物。
而咱們大秦呢?吞並完六國,可勁折騰,又是修直道,馳道,又是打南越,征匈奴,還有各種大型工程同時開工;
你說,大秦的百姓能受得了嗎?”
“這”
頓弱仿佛醍醐灌頂一般,愣在原地。
卻聽嬴政又歎息道:“其實,大秦在統一六國以前,跟蟒蛇是一樣的,例如大秦吞並巴蜀之後,用了十五年的時間去消化巴蜀,之後的每一步,動作都不大。才有咱們吞並六國的家底!”
“這”
“是不是很諷刺?”
“陛下到底想說什麼?”
“你還是沒明白嗎?”
嬴政笑著搖了搖頭,幽幽地說道:“朕現在不想急了,朕有一個好兒子,朕想換種方式培養他!”
“胡亥也好,趙高李斯也罷,不過是為他做嫁衣罷了.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