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歲歲腦袋一空,艱難拉回了已經跌入深淵的思緒。
此時已經是曖昧的不像話了。腰肢壓著,手也已經在男人的袖袍上,再一點點,便能將那隻骨節分明的大掌握緊手心裡。
然回看蕭韞庭,端坐的姿勢卻仍那般的沉穩肅穆,周身散發的是寒戾。
他就這樣居於高處,處在雲端,眼睜睜看著腳下凡泥的一切失態和不堪。
沈歲歲心澀難忍,窘迫的斂下了頭,悄悄縮回去與他拉開了些距離。
“九爺,已至蕭國府。”
龐譯的聲音近在咫尺,隨即緊閉的門簾透來一線光亮。
沈歲歲心下意識跟著一驚,但好在如今車廂裡頭的場景挑不出任何毛病來。
雨還在下,密密麻麻,沒有減緩的趨勢。
龐譯扶著門簾,撐著傘躬身在外,道:“九爺,請。”
寒風直麵迎了進來,從袖袍裡灌進去,倒是清醒了幾分還意猶未儘的怪病。
沈歲歲半晌見身側的修羅沒動,抬眸悄悄覷了一眼,竟沒想,恰恰和他對視了。
她被其中的幽深壓迫得險些失態。
“九叔,您先請。”慌忙中,沈歲歲尋了個合適的說辭。
尊者為先,她自然是要等他下了馬車才能動作的。
隻見男人移開眼,高大的身軀離開闊綽的車廂,而後很快消失在視線裡,包括那然染血的袍角。
正當沈歲歲稍吐了口氣時,竟沒曾想聽見外頭一陣喧雜。
“九爺。”
“九叔。”
……
聲音有男有女,有老有少,但皆透露著厚重的恭敬和拘謹。
尊喚他九爺的,是蕭國府的管家下人,與她一般喚“九叔”的,便當是府裡小輩們了。
“老九回來了。”
這最後的聲音,是蕭國府而今名義上的主人,蕭國公蕭逸都。
——蕭韞庭的父親。
沈歲歲是沒想過蕭韞庭這趟也是要回府的,畢竟他這樣的忙人,曾皆有好幾次過家門而不入。
除此之外,她更沒想到,蕭國府外頭來了一眾迎接之人,嫌少露麵的蕭老爺子也現了身。
如今這般多迎接之人,眾目睽睽之下,她如何敢下去?!
如何敢當著蕭國府眾人的麵從蕭九爺的馬車上下去!
沈歲歲心突突的跳,隻得在心底哀念蕭韞庭忘了她的存在。如此,她便能趁眾人不在之下,悄悄的下去,又悄悄的從小門回她的小院子裡去。
大雨險些要遮擋所有的拘謹寒暄,卻掩不去蕭韞庭從容冷情的嗓音。
“父親。”
他隻輕飄飄喚了聲,金口難開,尊貴的淩厲威壓在其家人麵前依舊毫不收斂。
正惶惶不安著,沈歲歲驚覺外頭靜了下來,凝結成冰的沉寂裡唯獨有劈裡啪啦的雨聲,擊在簷上又聚成串串水幕淌下來。
沈歲歲驀然有種不好的預感——
“沈姑娘,下來罷。”
果然。話經這麼一出,更是死一般的窒息,蕭國府眾人,任是誰也根本沒想過蕭韞庭的馬車上還能有一人。
他竟會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