連雙雙道:“我們剛到京城,沒想到會碰上這種事。不知小郎君可知道今晚哪兒還能租到畫舫?”
潑皮少年從小就是人憎狗嫌的主,如今這麼個小娘子好聲好氣與他說話,倒叫他有些受寵若驚起來,二話不說便領著連雙雙一行人去租新畫舫。
他一邊領路一邊摸著剛到手的那錠碎銀,心裡樂開了花:這下賺大了,一會說不準還能收點牽線錢!
他這般想著,眼梢子又忍不住往連雙雙那邊瞟,這小娘子分明是未出閣的姑娘家,打扮既不像是周圍的花娘,也不像是伺候人的丫鬟,怎地跑來這種醃臢地方來了?
潑皮少年忍不住和連雙雙搭話:“我隨口一說你就信,萬一我騙你的呢?要是沒搜出屍體來,你們換畫舫的錢可就白花了!”
連雙雙一張巴掌大的臉上滿是認真,不太讚同地望向嬉皮笑臉的潑皮少年:“這可是人命關天的事,你若拿這種事開玩笑,去了官府是要挨板子的。”她的臉是那種楚楚可憐的小鵝蛋臉,烏黑的瞳眸卻黑幽幽清淩淩的,叫人一眼便看出她較真的性情。
潑皮少年不想讓連雙雙覺得他謊話連篇,頓時斂了臉上的嬉笑說道:“我不是開玩笑,我親眼見著的!”
他就是聽說有人今晚要開席宴客,偷偷摸上畫舫想要長長見識,誰曾想居然陰差陽錯瞧見有人在裡頭藏屍!
在這種尋歡作樂的地方死人並不罕見,要不是遠遠瞧見個貌美小娘子要登船,他可不會管這種閒事。
這時上畫舫搜尋屍體的侍衛追了上來,麵色凝重地向連雙雙稟報他們的發現。
還真有屍體,是個剛賣到這邊不久的花娘,才十六七歲,不知怎地就死了。
連雙雙眼睫微垂,掩去眸底複雜的思緒。
她在江南時便時常幫王厲設宴,有時是在家中,有時也會去花樓畫舫,接觸過的花娘比尋常女子要多得多,也更清楚她們活著多有不易,有時候客人沒輕沒重弄死人也是有的,秦樓楚館裡的一切遠沒有話本故事裡講得那麼綺麗纏綿。
連雙雙頓了頓,輕聲細語吩咐道:“報官吧,回頭若沒有親眷來領她屍首的話,請人買口棺材挑個好地方葬了她。”
潑皮少年不知從哪叼了根草,咬在嘴裡好奇地看著眼前容色過人的小娘子,越發不知她到底是什麼身份。
若是正經人家的姑娘,怎麼會跑到這種地方來,還對那麼個微賤的花娘帶著難掩的同情?
連雙雙似乎感受到潑皮少年的目光,轉頭不閃不避地望著他說道:“官府可能會傳喚你,到時候你得去說清楚情況。”
潑皮少年咬著嘴裡的狗尾巴草,笑吟吟地說:“我一天到晚到處跑,官府的人可不一定找得到我。”
各人有各人的活法,連雙雙也沒規勸什麼,與潑皮少年去租了另一艘畫舫,忙碌地命人布置起來。
王厲這人脾氣大,酒菜若是不合他意他會當場發作,連雙雙須得親自把關才放心。
人手還算充足,臨時換了艘船問題也不大。
連雙雙撤下幾樣明顯不過關的菜,又叫人換了幾樣畫舫上的布置,見外頭已是華燈初上,便派人去請王厲過來。她忙完了,邁步走出船艙透透氣,旁邊卻冷不丁遞來個梨子。
連雙雙轉頭看去,就見潑皮少年蹲在那兒哢嚓哢嚓地啃著梨子,隻騰出一隻手把另一隻梨子遞給她。
見連雙雙沒接,潑皮少年才停下啃梨子的動作解釋道:“我剛去和秋娘討賞錢,順手順出來的,給你也順了一個。你忙活這麼久了,肯定也渴了吧?”
秋娘就是這艘畫舫的老板,剛才連雙雙也是見過的,隻是她沒注意到秋娘那兒還擺著盤梨子。
連雙雙見潑皮少年眼神純粹,單純就是想把好東西拿給她分享,也就沒有拒絕,伸手接過了他遞來的梨子。
此時潑皮少年已經啃完最後一口梨子,隨意地揮揮手與她道了彆,一溜煙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。
連雙雙握著手裡的梨子,看著空蕩蕩的江麵有些愣神。直至聽人說王厲一行人過來了,她才讓身後的小丫鬟把梨子拿去放好,親自迎了出去。
王厲剛才已經和人喝過一輪,見識了不少教坊名角,隻覺亂花迷人眼,都忘了自己還吩咐了連雙雙安排畫舫。
直至有人過來請他們移步畫舫,王厲才想起還有這事兒,呼朋喚友帶上教坊一眾歌姬舞姬過來乘著夜色遊船。
瞧見從畫舫裡出來的連雙雙,王厲伸手攬住她纖細的腰,輕輕鬆鬆把人帶入懷中。
王厲嫌棄外麵的人臟,從不愛碰外麵的女人。方才在教坊中其他人都親上抱上了,勾得王厲也來了興頭,這會兒見了連雙雙自是沒再忍著,把人禁錮在懷裡親了上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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