門被推開了。
一道道漆黑的影子鑽了進來,一個一個,圍繞在青年的身邊,定定地低頭看他。
終於,竊竊私語聲音從黑影中傳了出來。
“睡著了?”“睡著了。”
“好辛苦的孩子。”“可憐,可憐,都累瘦了。”
聲音層層疊疊,一唱一和,極有韻律感。
“送回去?”
“送回去。”“送回去。”
“明天?”“明天。”“多給他打點飯菜。”
“記住啦。”“記住啦。”
“記住啦,飯菜多一點,補充體力,好好讀書。”
第二天清早,應逐星是被那刺耳到離譜的早期鈴聲給吵醒的。那是幾乎比防空警報還刺耳的鈴聲,似乎好像每個宿舍都有播音器一般,貼著耳根把每一個學生從睡夢中薅起來。
應逐星猛地從床上坐起。
怎麼回事,他昨晚不是在食堂嗎?怎麼忽然回到了宿舍。
看舍友的樣子全都回歸了正常,除了麵上仍然死板之外,似乎是都不知道昨天夜裡發生了什麼。
“應逐星!彆愣著了!快來不及了。”
那種沒有睡好的煩悶感硬生生把驚醒時的心慌給壓製住了,他氣壓低沉地跟著舍友的動作,用極快的速度收拾好內務。
他昨晚似乎夢到自己處在一個極為曠蕪的漆黑空間裡,心痛的幾乎要喘不過氣來,無邊的寂寥感壓下,似乎要將他擊垮。
他跪在黑暗裡,麵前是......
是什麼來著,應逐星晃了晃頭,卻怎麼也想不起來。
他低下頭,看見自己衣服袖口,沾染了一片暗色的汙漬。
應逐星的眼睫輕輕顫抖了一下。
這是……?
哐當!
舍友起床的大動靜,一下子將他的思緒拖回來。
由於對這裡的一切流程都不是很熟悉,所以應逐星現在要做的,最好就是多看彆人是如何做的,然後跟著學。
接著,他就看到了他的舍友們……穿上了軍訓服?
見應逐星的動作有些慢,那個姓張的同學一邊風風火火地係著腰帶,一邊喊他:“應逐星!今天公訓,彆遲到了。回頭你記得提醒我把飯卡還你。”
公訓是什麼這句話,應逐星絕對不會問出口的,他也跟著從衣櫃裡翻出自己的軍訓服,快速套上。
白皙勁瘦的腰線一閃而過。
起床、疊被子、穿衣出門,一套流程下來不到十分鐘。
他跟著舍友,幾乎是一路小跑出的宿舍樓,接著跑向學校中央的一大片空地。
那是一片粗糲的水泥地,就像是那種工地上的平地被抹了厚厚一層的水泥了事,空地上,已經有不少穿著迷彩服的學生,還有一些正在趕往,都分彆有自己的位置,每個班級站成一個矩形的隊伍。
每個隊伍的正前麵,都站著一個同樣穿著迷彩服的人,不過乍一看去,就知道那身迷彩服比學生身上穿的這種粗製濫造的、十分磨皮膚的軍訓服要好上許多。
教官正在隊伍前踱步,低頭看著手腕上的秒表,時不時抬頭打量著正老老實實站隊不敢吱聲的學生,那眼神,就像是在看供他取樂的玩具一般,十分令人不舒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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