沒有看見人,但宿管卻始終站在門外,不打算走,手電筒始終照在屋內,門上的小窗戶上,一雙幾乎不見眼黑的、慘白的瞳孔死死貼在窗戶上,一眨不眨地盯著屋內。
應逐星沒發覺自己驚出了一身薄薄的冷汗,他眯著眼,盯著手電筒的強廣場,看著手電筒的光一點點在宿舍內移動,先是落在了他對麵床鋪的上鋪。
光線一點點向下,逐漸照射到了下鋪,那光如同貪婪的毒蛇一般,一點一點,舔舐著床鋪上的陰影,似乎要找出一丁點不同尋常的地方,
應逐星一顆心向下沉了沉。
一張被子蓋住兩個男生似乎還是有些捉襟見肘,應逐星隻得小幅度移動身子,將顏時聿向牆壁的方向推,爭取讓床鋪的陰影遮住。
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手電筒的光上,卻完全沒有注意,由於床鋪空間和被褥的狹小,他的後背此時已經緊緊貼在了身後男人的胸膛上,他的身形比顏時聿小一圈,此時就像是被人從背後緊緊摟抱住一樣。
顏時聿手指輕微一動,他的眸光暗了暗,一眨不眨地望著身前青年後頸出那一塊雪白的肌膚,桃花眼中的神色晦暗不明。而他自己也沒有發現,自己眼尾處那一抹赤紅的印記忽然閃了閃,變得愈發鮮豔起來,紅的仿佛要滴出血一般。
應逐星像隻應激的貓兒一樣,整個後背微微弓起,不斷蹭著顏時聿的身體,隔著層布料,好似欲蓋彌彰的摸索。
嘎吱——
老舊宿舍的床鋪沒有經受住兩個人的重量,隨著輕微的小幅度,發出了一聲不堪重負的慘叫。
應逐星的身體猛地僵住了。
糟了......
果然,原本慢吞吞的手電筒卻忽然像找到了目標的蛇一般,陡然向應逐星的床鋪射過來。
倉促之間,應逐星隻得閉上眼睛。
貼在窗玻璃上的慘白的眼球咕嚕嚕轉向這邊,手電筒的強光徑直照射到青年的臉上。
卻見那眉眼都生的漂亮的青年此時卻咬著唇皺眉,身子小幅度顫抖著,眼睫毛輕輕閃爍,但姿態卻是安逸放鬆的,麵上並沒有顯出慘白和恐懼,反而微微紅潤著。
做噩夢翻了個身,所以讓床響了一聲?
門口的眼珠咕嚕轉了一下,似乎是想通了,將手電筒的光移開了。
室內陷入了一片黑暗死寂。
應逐星緊繃的身子這才緩緩放鬆下來,放鬆下來之後,他恍然驚覺自己和顏時聿貼的太緊了!
顏時聿的提問隔著校服薄薄的料子,源源不斷地從背後傳來,在一片黑暗之中,視覺被剝奪,其他的感官卻被無限放大。
應逐星可以清楚的感受到,屬於顏時聿心跳,一陣一陣,強而有力的傳來。
撲通。
撲通。
應逐星的心神似乎都隨著這一聲聲聲響,起起伏伏。
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,他似乎感覺到顏時聿的心跳有些紊亂?
剛剛在危險之中,應逐星的一顆心神全放在光上,此時他覺得自己的麵頰都快要燒著了。
應逐星輕輕動了動,想向前一點,和顏時聿拉開距離。
忽然,他的動作停下了,顏時聿從背後伸出手,繞到他身前,攬住他的腰,微微用力,將他緊緊抱在懷裡,兩個人的身體再次相貼。
應逐星呼吸一滯。
身後人灼熱的呼吸灑在他的耳畔,顏時聿不知什麼時候從被子中將頭探了出來,就像是咬著他的耳朵跟他說話,讓他渾身酥麻。
“彆動,”顏時聿用為不可察的氣音說:“宿管沒走,我們沒聽到她離開的腳步聲。”
應逐星一聽,腦子清醒過來,心中再次記下自己的疏忽,安穩地縮在顏時聿懷裡,一動不動,甚至心無雜念,黑暗中,一雙眼睛澄澈分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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