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今文瑤傷的不算輕,她也沒有能力在這麼多人的阻止下殺了薛洋。
而且,在場的人明確了是不會讓她下殺手的。
所以,孟瑤提出將薛洋帶往不淨世,文瑤最終還是點頭了。
魏無羨:“常姑娘,你…要跟我們一起嗎?”
孟瑤此番來,在途中的時候還收到了宗主聶明玦的消息。
信中稱藍宗主傳信,讓他順便將藍忘機等人請回不淨世。
魏無羨和江澄自然是隨他們一起的。
看著重傷的文瑤和常府這一地的狼藉,魏無羨想了想還是不放心的問她。
“謝謝魏公子的好意,我還有我的家人,不便跟諸位一起,隻不過,還希望魏公子能幫我盯著薛洋,我總有預感,他不會死在不淨世。”
文瑤一字一頓,說的很是肯定,魏無羨也不禁多信了她幾分。
“常姑娘,請放心,我一定會幫你盯著的。”
文瑤點點頭,看了眼認真的魏無羨,抿著嘴思考一下,最終還是沒忍住。
“魏公子,我是初次見你,但今天你肯這樣幫我,我記你的好,不過,你以後做什麼決定之前還是考慮一下旁人,莫要不經意連累了他人。”
這話說的有點僭越了,可是魏無羨聽得出她是善意的。
萍水相逢,肯如此忠告,著實算得上有情有義,他也沒白幫她。
魏無羨點點頭,朝她笑了笑便是領情。
見文瑤不走,眾人也沒有再強求,都一道跟著孟瑤走了。
常萍也早就清醒了過來,他沒有上前,隻呆呆的坐著,好像有些出神。
文瑤送走了藍忘機等人,才折返回來。
“哥哥,你還好嗎?”
她其實是不想湊到常萍跟前的,這一場和薛洋的戰鬥,她暴露的太多了。
如今薛洋這個危險已經不在了,秋後算賬也莫過於此時此刻了。
“瑤瑤?”坐在一邊的常萍抬眼看她,眼裡不是以往對妹妹的寵溺。
他的眼神很淡,仿佛在透過她看誰,也好像誰也沒看。
文瑤知道他一定是猜到了,或許不是猜到,而是肯定,她不是他的妹妹。
“父親怎麼樣了?”常萍隻是看了看她,並沒有說什麼,隻問了常慈安。
文瑤回頭看了眼已經不成樣子的常慈安,低歎了一口氣:“哥哥,父親已經走了。”
常萍無喜無怒,平平淡淡的,仿佛隻是問問而他自己其實早已經知道了。
文瑤有些不忍心,雖說她與常萍沒有做幾天的兄妹,可是,常萍是真的對她好。
哪怕他已經有懷疑她的奪舍了他妹妹的仇人,他也依舊對她很好。
“哥哥,那些人,我已經通通的殺了,為父親報了仇了。”
聽到這話,常萍終於有了一絲觸動。
他仿佛出走的靈魂終於魂魄歸竅了。
“他們…他們……”
“哥哥,沒事了,咱們常家不要白眼狼,你要振作起來,你看……”文瑤指著他身後。
“哥哥,我們常家還在,你作為家主不應該這樣,你要帶領我們長久的昌盛下去。”文瑤說著自己都有了些激動。
“是…是的!我還有常家!母親呢?”常萍起身站了起來,回頭在人群裡焦急的尋找。
文瑤也隨著他看過去,人群中並沒有發現他們的娘。
“怎麼會?釀呢?”文瑤也有些急了。
明明常夫人一開始是在前廳的,常慈安被抓了出來可常夫人並沒有啊!
怎麼會不在人群裡。
文瑤過去一揮手,撤了圍在眾人外麵的防禦陣。
她衝過去,一個一個的看,從頭到尾,看完了所有人都沒有發現常夫人的蹤跡。
常萍一把拉起了一邊癱坐的常靜:“常管家,夫人呢?你有沒有看到在哪裡?”
“我不知道…我不知道!”雖然作為一府的管家,今天這陣仗還是讓他招架不了。
“哥哥,你冷靜!”文瑤上前拉住了有些激動的常萍。
“母親也許可能在後院,我們先去看看,也許…也許母親並沒有什麼事?”
常萍紅著眼睛轉過頭看著她,眼神是她從沒見過的狠厲:“如果母親有事怎麼辦?你為什麼要把陣法撤了!”
這就讓人有點無語了。
講真的,撤去她自己布置的陣法的確是她的一時衝動,但歸根結底也是為了常慈安。
再者,在此之前,她也並不知道常夫人是什麼時候不在前廳的。
現在用這個來責怪她,是有點不識好了。
她究竟是為了什麼,以至於現在把自己搞個半死不活的。
文瑤冷下了臉,也不再叫他哥哥。
“我布置的陣法我撤了有問題嗎?你與其埋怨我,不如先去後麵找找看,沒有我,今天常家不定還沒留下這麼多人呢!”
這是很不客氣了!
“你……”常萍氣結。
但一看文瑤一身的血跡,鬢發散亂,臉色蒼白的仿佛戰都站不住。
常萍剛想出口反駁的話就生生的忍住了。
是啊,不管怎麼樣,如今這般的結果已經是最好的了。
他沒再吭聲,隻是丟開了常靜,踉蹌著往後院跑去。
*
常夫人並沒有什麼事,她現在正在常氏的祠堂。
她並沒有跪下,也沒有雙手合十,隻是平靜的站在祠堂的正中央。
外麵已經風平浪靜了,成群的陰靈凶屍已經褪去了,外麵常家子弟的慘叫也漸漸的平息了。
冷風夾雜著濃重的血腥味透過祠堂的窗欞吹了進來。
常夫人眉頭微微蹙起,眉宇間悵然若失,又似乎是終於鬆了口氣。
她並不知道外麵究竟誰輸誰贏,也不知道到底是怎樣的人間慘劇。
反正她也不在乎了。
“對不起。”
她輕輕的呢喃著,不知道究竟是在跟誰說。
半晌,無人應答,隻有香案上的燭火忽明忽暗,好像在回應她的歉意。
她低歎一聲,眼裡突然多了些水光,她咬了咬唇再度開了口。
仿佛心裡有無數的話想傾訴,但無處可說,隻得對著這些牌位娓娓道來。
“我不想的,可是,這是我的命,我也沒有辦法,如今,我已經做出了選擇,其他的也隻能交給天意了。”
她本來的名字叫什麼,她都快忘記了,有多少年沒有人叫過了。
她原來叫薛已琳啊!
她從來都隻是一個普通的小姑娘,有寵愛她的父母,有對她很好的兄長。
幼時的她也是人人豔羨的小姐呀!
也是為什麼會成了如今這小小仙門的夫人,嫁了個卑鄙無能的夫君呢?
這一切還要從多少年前的薛家說起。
薛家如今已經沒有多少人提起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