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天的早朝,孟慶就發現落在他身上的目光有些多。
他低垂這頭,麵容冷峻,隻是眼底的青色還是顯出了他疲憊的狀態。
江墨潛現在孟慶的側前方,他看見孟慶的樣子,眼底快速的閃過一絲疑惑。
孟慶的狀態看起來不太好,但也僅僅是因為疲憊而已,他方才可是意外看到了一眼孟慶的眼睛。
那眼裡的精光閃爍,可不像是遇著什麼打擊的模樣。
可是……
江墨潛收回了落在孟慶身上的目光,嘴角譏誚一笑,也不過如此而已。
他在看了一眼大殿,該上朝的人基本已經來了,他從人群中搜索著。
終於,他看到了落在角落裡,獨自一人麵容嚴肅的許成安。
他倒是不像孟慶那般喜怒不形於色,眉宇間的愁緒堆積的,江墨潛隔著眾人都能感覺到他的愁悶。
江墨潛收回了自己的視線,垂眸看著眼前的地磚,一時倒不知道在想什麼。
江墨辰自早晨來就沒有現身,他現在大殿一旁的柱子後麵,剛好擋住了眾人的視線。
幾人之間的古怪自然是落到了他眼裡,江墨潛那副樣子一看就不正常,簡直是蠢到家了。
江墨辰眼神淩厲的看著他,倒不是懷疑江墨潛算計自己,而是在想他在其中到底扮演了什麼樣的角色。
他才不相信江墨潛那個豬腦子能有本事算計到他,要是他有這份心計,自己的父皇恐怕早就定他為太子了呢!
“四哥,你在這兒乾啥呢,倒叫弟弟好找。”
江墨辰正眯著眼睛靠著柱子沉思,江墨白不知道從哪裡鑽了出來,一巴掌拍在了江墨辰肩上。
“找我作甚?”江墨辰斜眼看過去。
兄弟幾人,他和江墨白是除了江墨離之外還算得上親近的。
江墨辰當然知道自己這個弟弟可不像表麵那樣人畜無害,奈何江墨白速來會做人,萬事沒有他做不好的,兄弟之間的關係也自來維護的很好。
近一分則多,遠一分則少,這個度人家把握的很好。
“也沒什麼,隻不過今兒個你可聽說了,昨天三哥那邊可是鬨得動靜不小。”
既然動靜不小,那自然是知道的,可這事吧,若是與自己無關,那大可以當個熱鬨看看。
可是,明顯這背後的推手鋪了很大的一個盤子,將他、丞相府、江墨笙、許成安、乃至於顧千嶼,甚至某些他不知道的人都拉了進來。
“哦?不知七弟聽到了什麼?”
江墨白順勢站到了江墨辰身邊,壓低了聲音,好像真的隻是好奇而已:“說是三哥在找什麼人呢,也不知道是什麼重要的人,四哥可有什麼消息?”
這話倒也不是假的,江墨白速來與江墨笙不太親近,也不知是什麼原因,江墨笙向來是不搭理江墨白的。
不過說起找人,倒叫江墨辰想起來,是有人跟他說過那麼一回事,江墨笙金屋藏嬌,寶貝似的藏了個外室。
隔壁住著,江墨笙府裡有沒有人丟了,他們府多少能知道一點兒的。
昨天他一回府就知道那邊動了,但沒從彆的方向聯想,一方麵也是顧著吩咐人去查,究竟誰膽子大的陷害他的。
現在江墨白湊上來這麼一說,江墨辰心頭才警覺起來。
“七弟啊,我倒是沒聽說什麼,看來還是七弟消息靈通,但凡盛京城裡有什麼動靜,七弟是必然最先知道的,四哥我自愧弗如啊!”
這話說的好像沒毛病,兄弟間客氣呢,但仔細想,卻又讓人起了一身冷汗。
盛京城,天子腳下,有什麼事不是應該儘在天子掌握之中嗎?什麼時候輪到他一個皇子儘知天下事了。
說的好聽是消息靈通,但聽在彆人的耳朵裡,卻不禁會懷疑江墨白在這盛京城究竟安插了多少眼線,才能做到任何風吹草動都逃不過他的眼睛的。
江墨白也沒想到會得了那麼一把刀子,他愣了一下,整個人頓時有些訕訕的。
江墨白此時走也不是,留也不是,氣氛逐漸尷尬起來,彆的大臣看他們兄弟兩個說話,也不好擅自過來打擾。
好在,沒一會兒江墨笙就來了。
很難得的,江墨笙並沒有冷臉,他依舊謙遜的帶著得體的笑意,仿佛昨天什麼也沒有發生,所謂的找人,也隻是無關緊要的人而已。
眾人雖然好奇,但也來不及深究,因為緊接著,宮裡的小太監開始唱喏了。
元安帝在福安的攙扶下,緩步而來坐上了金殿中的王座……
……
這一日,盛京城看似風平浪靜,但誰都能感覺到那股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壓抑感。
不知情的人也敏感的嗅到了那股子不安,越發的小心翼翼起來。
而這邊明明親眼看著上了花轎,到頭來卻人影全無的許文瑤,成了丞相府和許府暗中搜尋的對象。
同時,這兩方也派了人暗地裡對顧千嶼關注起來。
雖然沒有任何證據,但文瑤失蹤這事還是不免聯係到顧千嶼身上。
宮宴結束那晚,顧千嶼對文瑤的特彆彆人或許不知,但許成安是知道的,兩人看起來相當熟稔。
當時因著許老夫人的情況,他有些來不及細想,後麵又不知怎麼的給忘了,但現在回想起來,這也太不對勁了。
許文瑤作為他的女兒,接觸的是哪些人,許成安還是心裡有譜的,但什麼時候和顧千嶼認識的,他卻不得而知。
他不相信許文瑤的消失和顧千嶼沒關係。
不止他不信,孟慶和孟曦澤父子也不相信,這不派人去了霖王府了。
“主子,還是不見嗎?”善武進來將手中的密文遞給了書案前坐著的顧千嶼。
丞相府的人來了三次,但卻始終不見孟慶的身影,既然不肯親自上門,那能怪這邊抻著麼。
“見他們做甚?一群狼子野心的家夥,以為彆人都是傻子嗎?”
江墨離說話向來是不客氣,今兒個他本來是一下了朝就要過來了,結果生生被些雞毛蒜皮的事絆到了現在。
今兒個朝堂上倒是沒什麼大事發生,不過,明顯看得出來大臣之間派係越發分明了,一點小事都能撕扯個沒完沒了。
這一撕扯倒是沒什麼,可不知怎麼,就扯到了他身上了。
你說他江墨離就是一閒散王爺,平日裡哪裡管什麼事,這上朝還是成親後元安帝要求他必須來,他才來湊數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