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榮郡主這一通發作,許成安一下朝就收到了消息,登時冷汗就下來了。
他甚至都沒顧得上同旁人寒暄幾句,直接上了馬車就吩咐往家裡去。
孟慶是隨後一步得知的,臉上也不怎麼好看,也是什麼都沒說,上車就走。
這新結成的兩親家臉上都不見喜色,倒是這樣一副表現,叫一同下朝的同僚們都好奇起來。
“誒,四哥,你說他們是怎麼了?”江墨白不知道什麼時候又湊了上來。
江墨辰斜睨了這個弟弟一眼,沒說什麼,陰沉著臉就走。
江墨白碰了一鼻子灰,卻也沒惱,看著江墨辰遠去的背影,他反倒笑得耐人尋味。
他身邊的侍從牽了馬過來,倒是嘟囔了一句:“主子,您乾嘛這時候去招惹四皇子啊?”
江墨白笑笑,翻身上了馬:“今天的事,聽說了?”
侍從點頭:“聽了,也不知文榮郡主摻和這個乾什麼,難不成真的私交甚好,那許小姐求了她幫忙?這一來許府和孟府恐怕都得記上她一筆了。”
是啊,吃力不討好的事!
可是,文榮郡主悄悄就那麼做了,惠和長公主不可能不知道,卻沒攔著,這代表什麼?
江墨白眯了眯眼,臉上的笑容漸漸收斂,他才不信文榮郡主會因為什麼私交去做這件事,能讓她這麼做的,若不是這個許文瑤有可利用的地方,就是和江墨離有關。
他這個六哥可不像表現出來得那麼簡單呢!
猛將惠和長公主搬出來的可沒幾個人,她許文瑤可不夠格。
至於這其中可謀算的東西就是早就銷聲匿跡的王家了。
王家敗落的時候,他尚在繈褓,具體的,他還真不清楚。
妙的是這個王家的事,一提起來很多人都三緘其口,就是不肯多說,這態度就能說明很多問題了。
江墨白一時沉默了,身邊的侍從卻想起來一件事,結合文榮郡主的話,他有些不確定起來:“主子,那天晚上的人……”
江墨白抬手打斷了侍從的話:“是她,隻是……”他皺了皺眉,“你們送老四進去的時候。裡麵可有人?”
這個侍從倒是很肯定:“有人。”他們還特意看過了,床上的女人裹著先前他們拿進去的披風,雖說夜晚不太看得清臉,但那風姿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。
江墨白點點頭,那就不會有錯了。
想想剛剛江墨辰的表情,事情應該不會有偏差才對,否則就依著老四的性子,剛剛也不會是那樣的態度對他。
隻是唯一沒料到的是,他這個六哥江墨離到底在裡麵扮演了什麼角色?
對於他的謀算,江墨離又到底知不知曉呢?
江墨離讓文榮郡主幫助許文瑤,難道真是因為曾經的王家?王家有什麼?有些東西他得搞清楚才行。
“走吧!”江墨白勒緊韁繩,調轉方向,朝著和江墨辰相反的方向而去。
“去哪?主子。”侍從看看這根本不是回府的方向。
“去一個地方,我要見個人。”一個知道王家的人。
馬蹄聲漸漸遠去,宮門口人也散的差不多了,角落裡青布馬車的車簾動了一下。
不多時,一個低沉的有幾分暗啞的聲音才從嚴實的車簾裡透了出來:“老七走了?”
外麵的人忙答到:“走了。”
老四和老七走了,老三和老六告假並未來上朝,老五被元安帝留下了。
江墨潛端坐在青布馬車裡,神情陰翳的有些可怕。
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,江墨潛原本有些木訥,但尚且溫厚的性子忽然變了,整個人看起來陰沉的很,那雙眼睛看人的樣子很可怕,有種被狼盯著的感覺。
就連皇後見他的時候都忍不住皺眉,但隨之而來的卻又是心疼和怨恨。
到了這個位子上,已經站的夠好了,但卻沒有享受這個身份該有的尊榮,怎麼可能不怨呢!
外麵侯著的人等了半晌,見裡麵問了兩聲就再沒了聲息,隻得垂首小心的侯著。
又過了大約一刻鐘,裡麵的人才又道:“走吧!”
外頭侯著的人鬆了口氣,連忙應著跳上車,揮起了鞭子。
*
文榮郡主到底是被請進了許府的大廳。
文瑤沒言語跟在她身後,既然顧千嶼和江墨離讓文榮郡主來,那想必該說什麼,該做什麼都已經安排好了。
正好文瑤也想看看許家的態度,索性也就由著文榮郡主發揮。
既然文榮郡主說她中了毒,是吃了沁園蘅玉才保住一命,她乾脆就暗地裡給自己按了穴位,好顯出一副弱像來。
文榮郡主也是個妙人。
一進大廳,許老夫人被二太太和三太太攙著,就請文榮郡主上座。
按文榮郡主的位分,首位是坐得的,可她偏不,人家說了:“本郡主雖為郡主,但與你們府許大小姐是知己,拋卻君臣之道,也屬小輩,坐下首就可。”
你說你作為小輩,那先前又拿出郡主身份壓人是怎麼回事!
不過這話是無人敢說的,人不坐許家人自然不好勉強,隻得吩咐人上茶。
原本文榮郡主要是坐上位,文瑤不免得站著,如今她坐了下麵也就讓文瑤也坐了。
文榮郡主坐在下方,許老夫人也不好坐首位,隻得跟著坐了下方,二太太和三太太隻得站在許老夫人身後。
這一坐定,文榮郡主也不開口了,隻端起茶來,也不說喝,就一下一下的拂著上麵的茶葉。
這態度,許老夫人也有些摸不準是個什麼意思,隻想著方才門口的事,心裡既是忐忑又是惶恐。
方才已經派了人去通知許成安和萬芸了,現在許老夫人也隻得先穩住這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