立秋過來時,雲晚意已經收拾妥當,隻差穿衣了。
“王爺都給您準備好了。”立秋從衣櫃中拿出一套嶄新的衣裳,道:“就穿這身吧?”
衣櫃中的衣裳,並不是雲晚意從淮安侯府帶來,而是常景棣提前所準備。
全是錦繡閣定製,顏色和花樣,都按照雲晚意的喜好。
雲晚意掃了眼那件衣裳,同意道:“低調又不失新婦的體麵,就那身吧。”
穿戴完畢,常景棣早就收拾好了,在門外等著。
這一出去,雲晚意才發現兩人衣裳顏色相似,走在一起不論是顏值還是衣裳,都十分相配。
“王爺還有這個心思呢。”立秋低聲在雲晚意耳邊打趣,道:“可真是疼您的緊。”
雲晚意看了眼帶著笑意的常景棣,低聲道:“連王爺都敢打趣,你膽子真是大了。”
“有您庇護,王爺絕對不會怪罪奴婢。”立秋笑吟吟道。
雲晚意嗔怪的看了她一眼,轉而與常景棣打招呼:“王爺。”
“這顏色很襯你。”常景棣笑著招手:“就勞煩王妃推我了。”
雲晚意沒有扭捏,接過驚蟄推著的輪椅。
上了馬車,常景棣才道:“林州雲家的事,你可知道了?”
雲晚意點頭,道:“早晨聽寒露說了。”
“還剩下雲耀祖。”常景棣捏著手中珠串,道:“你打算如何?”
“明日,我會去國公府一趟。”雲晚意垂下眼眸,道:“看徐俞明恢複如何,雲耀祖不成氣候,交給國公府處置,可以順水送個人情。”
“聽你的安排。”常景棣笑了笑,道:“等下進宮,需要先去給皇上請安,你若不想去,可以直接去太後跟前。”
“沒什麼不想的。”雲晚意知道他在顧慮什麼。輕笑道:“我給後妃和太後治病,皇上就算想挑錯,也不至於是現在。”
皇上和皇後一早就在勤政殿等著。
兩人行禮過後,皇上輕咳一聲,打量著常景棣的臉色,道:“孤瞧著鎮北王的臉色,似乎好了很多?”
“回皇上,畢竟是大喜,臣弟心情好了很多。”常景棣一邊說,一邊忍住咳嗽。
等一句話說完後,才低著嘴唇咳了起來。
手中繡著翠竹的帕子,很快沾上星星點點的紅色。
皇上蹙著的眉心舒展了些:“雖是新婚,你這身子還是得好好養著,整好魏院首帶著太醫來給孤診平安脈。”
“你這情況太嚴重,還是叫太醫們給瞧瞧,不然太後整日念叨,孤和太後都不放心。”
常景棣並未拒絕:“有勞皇上掛懷。”
太醫們魚貫而入,除了魏院首,還有七八個太醫院的元老。
皇上把平安脈,最多用得上三個太醫,瞧這陣仗,就知道是專門為常景棣準備的。
常景棣也沒拆穿,等太醫給皇上把過平安脈後,又讓太醫給他把脈。
把脈過後,幾個太醫在一起商議了良久。
皇上等不得了,疑惑道:“鎮北王的身子到底如何,有無好轉,總要給個結論吧?”
“回皇上。”魏院首凝神,拱手道:“根據微臣幾人的診斷來看,王爺舊疾依舊,並無好轉。”
“至於這麵上的改變,許是因為王爺新婚,娶到了心愛之人。”
常景棣沒有好轉,就說明他體內的毒依然存在。
皇上懸著的心徹底放下,故作惋惜,道:“唉,本以為成婚衝喜,能讓你身子好些,居然還是沒起色。”
“皇上,臣弟能娶心愛的女子為妃,已經很感激了。”常景棣揚起臉,咳嗽過後,他麵色恢複成以往的蒼白。
“臣弟不敢奢求什麼,隻希望在剩下的日子,能和心愛的人相守,不出現任何意外。”
皇上假模假式的歎了一聲,道:“會的,孤記得你剛發病,太醫院的人診斷最多剩下半年時間。”
“如今距離半年,又過了半年,保不齊還有驚喜在後頭,你彆說的如此悲觀。”
常景棣看似無奈的笑了笑,道:“微臣能活這麼久,不知道吃了多少藥,用了多少偏方。”
“這身子已經經不起折騰了,連醫術高超的王妃也沒辦法,隻能不做他想。”
這王妃,是指的雲晚意。
皇上若有所思的看了眼雲晚意,道:“鎮北王妃的醫術的確了得,昨日太後娘娘還誇讚了。”
“你難道真的沒辦法治好鎮北王?”
雲晚意垂著眼眸,歎道:“回皇上,鎮北王的脈象十分奇怪,舊疾存在,傷及筋脈肺腑,又似乎有中毒的跡象。”
“恕臣婦醫術不精,無法探知具體的因果,隻能用畢生所學,儘力維持王爺的現狀。”
皇上心頭大震。
沒想到雲晚意竟然能探知中毒的痕跡,林逸獻上毒藥時曾說過,那些毒乃是玄醫一脈的毒,放眼天下,沒人能診斷出來!
雲晚意到底是什麼人!
不止皇上震驚,常景棣也不解。
現在並不是戳破真相的好時機,雲晚意這麼說,隻能惹來皇上的懷疑!
皇後更是蹙著眉,給雲晚意使著眼色。
驚疑過後,皇上存著疑心,問道:“你既能感知中毒的跡象,再加把勁,應該能想到解毒的辦法吧?”
“皇上太高看臣婦了。”雲晚意幽幽的歎了一聲,明豔絕美的臉上儘是淒惶和自嘲:“不怕皇上笑話,臣婦能診斷出來,並非真本事。”
“這,是何意?”皇上蹙著眉,盯著雲晚意細微的表情,試圖看出什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