常景棣看著莫莎消失的地方,嘴角上揚,帶出一抹嘲諷:“真真假假,現在我已經看不清楚了。”
“隻願莫莎能看在我母妃的麵子上,實話居多。”
“唉!”雲晚意也頗為感慨:“誰也不知道,事情會變成這樣。”
兩人正在感慨,穀雨匆匆進門,低聲道:“王爺,王妃,宮中傳信來了,請王妃去侍疾。”
“侍疾?”兩人同時詫異,對視一眼。
常景棣眯著眼,語氣疑惑卻又肯定:“給太後侍疾嗎,太後如何了?”
“小人打聽了一番,不太好。”穀雨頓了頓,補充道:“據說是和皇上前一陣子一樣,醒不過來了。”
常景棣臉色猛然一變:“都這樣了,王妃進宮侍哪門子疾?”
“這……是皇上下令。”穀雨猶豫著,猜測道:“隻怕,皇上存了心思,要用王妃拿捏您。”
“備馬車,本王和王妃一起去。”常景棣寒著臉,道:“皇上昏迷了一個多月,若非有上好的補物吊著命,早就沒了。”
“這段時間都是常沐澤在給他監國,醒來第一件事不是處理國務,竟有心思耍這些手段,令人不齒!”
“嗐!”穀雨附和著,道:“小人僭越,說個不該說的,皇上若真是明君,又何苦會害的端王家破人亡。”
“還有朱將軍,您和蘇老將軍都是例子,過河拆橋,明眼人又豈會沒有猜想,這麼下去有哪個武將敢為北榮效命?”
“自作孽不可活。”常景棣哼了一聲,道:“去準備吧。”
常景棣和雲晚意一起去見了皇上。
皇上瘦了不少,連夜裁製趕工的新衣裳穿在身上,更顯得他瘦骨嶙峋。
躺的太久,若非宮中不缺好東西,萊公公每日三次翻身擦洗,還不知道是什麼樣子。
皇上瞧著夫妻倆行禮,眉眼間似笑非笑:“孤隻召了鎮北王妃,看來鎮北王和王妃真是伉儷情深啊,還得巴巴的陪著。”
“還有你這腿腳,昨兒不曾多看,沒想到竟是全恢複了?”
常景棣起身,不卑不亢,道:“臣弟也算有些運氣在,尋到了一位隱世神醫,用了特殊的辦法,這才治好腿疾。”
“原還以為這腿當真是無望了,柳暗花明,想來也有祖宗保佑的緣故,皇上此番能恢複,不也是一樣?”
“對,祖宗保佑。”對比之下,皇上的臉色差了很多:“不過,孤已經老了,你才是正當時。”
“皇上正值壯年。”常景棣懶得繼續虛偽客套,話鋒一轉,問道:“不知道太後娘娘身體如何?”
說起這個,皇上臉色猛然沉了:“不太好,太醫說能醒來都是萬幸,卻不知道這萬幸,什麼時候才能來。”
“帝氏大祭司那邊呢?”常景棣蹙著眉,疑惑道:“這裡沒外人,臣弟直說了,太後娘娘的身體是因為帝氏秘術。”
“就算請再好的大夫來,也是束手無策,還不如讓大祭司想法子。”
皇上意味不明的看了眼他,冷笑道:“問過了,帝氏大祭司說秘術之禍,被換命之人的命數無法探知。”
“既是如此。”常景棣眉心擰的更緊了:“讓晚意前來,又有什麼作用?”
“她是大夫,至少能穩住太後的情況。”皇上深吸一口氣,道:“就和孤昏睡的那段時間一樣。”
“魏院首帶著一眾太醫,又有你們夫妻二人舉薦的沈神醫,孤才得以吊著一口氣,撐到帝氏的人前來。”
“說不準太後吊著一口氣,將來也能尋到轉機。”
常景棣和雲晚意都沒說話。
在場幾人,皆是心知肚明,帝氏的換命秘術一旦實施,就不可能更改。
皇上躺了一個多月,太後甘願給他換命,讓他繼續活下去。
太後就不同了,換命之術不可能在她身上實施第二次,她也沒嫡親的人自願交換,唯餘等死。
雲晚意一旦接手照顧太後的事,太後薨逝,皇上必然以此為借口發難!
想到這,常景棣垂下眼眸,掩住眼底的諷刺,道:“皇上,恕臣弟直言,臣弟和王妃正在商議要孩子。”
“王妃一旦進宮,臣弟兩人新婚不久,本就生出諸多是非,聚少離多,耽擱下去,什麼時候才能有子嗣?”
皇上實在沒想到,常景棣竟然拿出這種說辭來推三阻四!
還說的如此直白!
一時間,皇上的表情並未管理好,露出明顯的不悅:“鎮北王,你和王妃還年輕,子嗣什麼時候都有。”
“可太後的命隻有一條,且不說彆的,當年先帝的帝妃臨死托孤,將你交給太後撫養,這麼多年,太後與你有養育之恩。”
“難道,你連這點都不願意付出嗎,傳出去,被人隻會說你不尊孝悌道長,還會說王妃不識大體!”
不說這個還好,說起來,常景棣難免想到死去的帝妃。
帝妃被太後皇上二人算計要了命,如今還要用她的恩情,挾裹她的兒子!
無恥!
卑鄙!
常景棣袖下的拳頭緊握,麵上卻半分不變:“皇上說得也對,隻是,王妃醫術不及沈文賀。”
“以臣弟為例,臣弟病了一年多,整個北榮有本事的大夫,全部沒法子,王妃也再三替臣弟想辦法,終究不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