之前一直有傳言,說常景棣的腿疾,是因為皇上派人下的毒手。
但也僅僅是傳言,沒有任何證據。
找到人證和物證,事情就變調了!
常景棣為了北榮出生入死,忠心天地可鑒。
他大勝歸來,卻被君主陷害,甚至於要喪命。
文武百官如何看待皇上,百姓又該如何揣度議論?
失去民心,彆人造反就變的輕而易舉了!
皇上顧不得裝下去了,捏住常沐澤的手腕,高聲道:“證據是什麼,常沐雲留下的人又是誰?!”
常沐澤已經比皇上高很多了,微微低頭,語氣滿是無奈:“父皇,張赫隻放出話,人證物證不會輕易拿出來。”
“而且他還說了,一旦他出不去宮了,亦或者有生命危險,那份東西將會直接公之於眾!”
皇上的手,頹然鬆開。
他跌回榻上,惶恐無奈道:“怎麼辦,孤該怎麼辦?!”
常沐澤緊蹙著眉,瞧著皇上這個癲狂的樣子,眼底閃過一絲厭惡。
皇上心中亂的厲害,恍如打了結的線纏繞成一團,越理越亂!
他想了一下,忙不迭的抬頭,和常沐澤四目相對:“小六,你自小就聽話乖巧,在一眾兄弟姐妹中,又最孝順懂事。”
“好小六,你幫幫父皇,就這一次,你出麵說,那些個東西都是莫須有的,是他們栽贓陷害,妄圖把孤拉下皇位!”
常沐澤微微一頓:“父皇,張赫也好,莫莎也罷,他們指證的事情,都是在兒臣尚未出生時發生的。”
“兒臣就算有心幫您澄清,彆人也不會相信,反倒是在急急慌慌間,容易叫人拿捏住。”
“現在孤已經被人拿捏了!”皇上痛苦的閉上眼,道:“孤都難以想象,彆人會如何看待孤。”
“現在真的需要有人,來給孤王指一條明路!”
常沐澤看到皇上這幅樣子,心裡厭惡的同時,又覺得悲涼。
貴為皇上又如何,還不是有這般無奈的時候。
雖然都是皇上自個兒做下的孽。
常沐澤於心不忍,低聲道:“父皇真想擺脫如今的困境嗎?”
“當然。”皇上眼前一亮:“你是不是有什麼好主意?”
“父皇隻有從權力中心退下,才能保全自己。”常沐澤頓了頓,繼續往下,道:“聽聞前朝滅國時的皇上便是如此。”
“他做錯太多抉擇,把整個國家帶入滅亡,無可奈何之下,索性剃發出家……”
話沒說完,皇上勃然大怒:“混賬東西,你是要孤退位給你,是要孤認下這百般罵名,是要孤順著彆人的心意?!”
常沐澤垂下眼眸:“這,是兒臣能想到最好的辦法。”
“滾!”皇上操起身邊的枕頭,狠狠砸向常沐澤:“孽子,孽子,你隻不過想要孤這皇位罷了。”
“孤不可能順你們的心思,給孤滾出去!”
枕頭砸在身上軟綿綿的,常沐澤並沒有躲開,搖了搖頭,歎道:“兒臣告退,父皇好好休息。”
“皇上,您何苦發這麼大的火。”萊公公看到常沐澤離開,小心翼翼的撿起低聲的枕頭,道:“六皇子或許沒有私心。”
“住嘴!”皇上氣的心口上下起伏,臉色陰沉如山雨欲來的天氣:“都盼孤死,想讓孤王從這位置上離開,想得美。”
“還有最後一招,小萊子,你幫孤做件事……”
……
常沐澤秘密去會見了常景棣,把皇上發怒時候的話,一五一十告訴常景棣。
常景棣聽罷,隻覺得諷刺:“退位,的確是皇上最好的退路,可惜,他現在滿腦子都是有人害他。”
“又想抓著權利不鬆手,恐怕事情不會如他所願,隻會變得更加糟糕。”
常沐澤喝了一口茶,冷笑道:“我所言,都是為父皇好,他不領情,還覺得我是覬覦皇位。”
“如此,我索性什麼也不管了。”
“嗯,不管是對的。”常景棣頓了頓,想到玉夫人和大祭司兩股勢力,提醒道:“不管皇上,但必須注意自己的安危。”
“敵人在暗,又用並不磊落的法子,雖然侍衛和禦林軍暫時將發狂的人控製,本王這邊也有高人想辦法。”
“可玉夫人尚未露麵,包括她身後的人……”
話才說到一半,禁閉的門,忽然發出了一聲輕響。
外邊有人!
常景棣噤聲,在唇邊比了個噓的手勢。
“皇叔!”常沐澤緊張起來,壓低聲音道:“鎮北王府上的侍衛都訓練有素,怎麼有人膽敢夜闖?”
“彆出聲,繼續往下說。”常景棣悄聲吩咐著常沐澤,眼神一瞬不瞬的盯著門口。
常沐澤第一次遇到這種事,磕磕巴巴的順著他剛才的話,道:“多謝皇叔,我會注意的。”
刻意提高了語調,又不知道接下來該說什麼,索性話鋒一轉:“對了,十二皇嬸不是出宮了嗎,怎麼沒瞧見?”
常景棣頭也不回,輕鬆應對:“她在宮中拘束許久,心情不爽,去找餘小姐了。”
沒得到常景棣的示意,常沐澤不敢停下,乾巴巴道:“最近的確辛苦皇嬸了,皇祖母身子不好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