說起正事,常沐澤表情逐漸凝重。
他盯著窗外的白雪,道:“天象異常,連玨知道這是最好的時機,不會錯過的。”
“嗯,你現在算是有些本事了,還能看出來。”常景棣看著他的臉,輕聲道。
“明日便是登基大典,你早些回去,大寒會暫時跟著你,保護你。”
常沐澤微微一頓,顯然還沒從這個消息中回過神:“真的嗎?”
“當著文武百官的麵,昭告所有,難道還有假?”常景棣取出放在他身上的聖旨,交給他,道。
“往後,你不再是北榮六皇子,而是北榮皇帝,肩負著重任,時刻謹言慎行,若是不懂的……”
“不懂的事,我會來找皇叔!”常沐澤接過話,道。
常景棣勾了勾嘴角,忍不住笑了笑,旋即正色道:“你成為君王,自有太師太傅幫你。”
“再不濟,還有各司其職的朝臣,可不好什麼都來找本王,那樣的話,本王要被傳為乾政的野心之人了!”
常沐澤往他身邊靠了靠:“若非有皇叔幫助,我哪有機會坐上這位置,隻是想不到,父皇還有禪位的時候。”
“被嫧靈所迫。”常景棣頓了頓,道:“回去吧,事情太過突然,今晚,你必須要徹夜不休,學習種種東西。”
“明日,要有君王威儀,彆叫那些個人瞧不上,懂了嗎?”
“是!”常沐澤正色道:“我保證,我不會叫皇叔丟臉的!”
大寒跟著常沐澤離開,驚蟄在後麵感慨道:“六皇子是您看著長大的……”
常景棣眼睛朝他睨去:“看著長大,本王總共也比他大不了多少。”
“屬下失言。”驚蟄訕笑著,道:“您好歹是長輩,六皇子繼位也好,他定不會和皇上一樣,對您下手。”
“彆想這些。”常景棣坐在窗前,看向窗外:“有信號了。”
驚蟄趕緊朝外看去。
這幾日是大雪天,哪怕還是上午,天色也陰沉的厲害。
信號彈的升空,帶出一陣融入天空的青煙,不算很顯眼。
“連玨真的沉不住氣了。”驚蟄大喜,道:“屬下這就派人去捉拿她!”
“小心些,連玨並非普通人。”常景棣提醒道:“比玉夫人難纏多了,雖有山澗道人助陣,也不可輕敵。”
不止他們有收獲,鎮北王府也有收獲了。
常景棣早間上朝去後,鎮北王府門口又來了一群人。
和上次一樣,口口聲聲喊著,鎮北王妃是妖星禍世。
還說正因為她百裡氏的血脈為天理不容,才導致天象異常,一會兒暑熱,一會兒大雪。
算卜子的意思,是叫雲晚意當做不知道,聽之任之。
王府不開門,那些人隻敢圍在門口喊叫,不敢真的攻進來。
雲晚意梳好頭發,從銅鏡中看到自己的笑顏,淡淡道:“他們正是拿捏了這點,才敢一而再再而三的聚集在王府門口。”
“聽之任之,話傳的多了,時間一長假的也要變成真的。”
算卜子給她簪上一朵低調的蘭草珠花,道:“你想出去,那你想好出去後,要怎麼做嗎?”
“他們的目的,是將我逼出去。”雲晚意從椅子上起身,道:“我出去,既是他們的機會,也是我們抓到始作俑者的機會。”
“立秋,等會小滿跟我出去,你和寒露悄悄從後門過去。”
“奴婢明白。”立秋和寒露異口同聲,道。
算卜子沒有跟出去。
雲晚意帶著小滿打開大門,那些人立刻停止了喊叫。
管家站在門口,低聲道:“王妃,這些人毫無底線,滿口謊言,王爺不在府上,您單獨出來,怕是不妥。”
“沒什麼不妥,王爺不在府上,我是鎮北王妃,自是不能讓那些膽大包天的東西撒野。”雲晚意端出王妃的架勢,道。
她五官明豔,有無二風姿,一顰一笑都叫人挪不開眼。
但,沉下眼來,整張臉清冷之餘,更顯淩冽。
她周身的氣勢,早就如常景棣一般,不怒自威,尋常人不敢小覷。
果然,那些人一看到雲晚意,不自覺就低頭,不敢和她對視。
但,也有人不知死活,在一片沉默中,高聲喊道:“這個,就是那禍國妖星鎮北王妃!”
一語,叫眾人更是憤怒。
緊隨著,喊叫聲越來越厲害。
“妖星,你還敢出來?”
“若不是你,我們普通人哪裡會招致這種禍端!”
“是啊,暑熱也就算了,這冰天雪地,天寒地凍,許多人都喪命在雪地中!”
“我家祖母就是死在雪中,那麼大的雪啊,起夜倒在院子裡,早晨都成冰雕了,可憐我的祖母啊!”
“我家父親也是,真是無妄之災,都怪這禍星!”
“一個鄉野出來的丫頭,誰知竟是百裡氏的血脈,以假亂真,到淮安侯府求了這麼一門鎮北王的婚事,害得我們都跟著受苦。”
“妖星,殺了妖星!”
“把這個妖星殺了祭天,才能平禍端!”
“誅妖邪,殺妖星!”
“……”
很快,那些個人統一口徑。
齊聲的喊叫,要殺了雲晚意。
“住嘴,住嘴,你們這些個刁民!”小滿護在雲晚意身前,高聲喊著。
但,她的聲音太小,壓根蓋不了那些個人的動靜。
管家急的都要哭了。
他被提拔上來沒多久,位置都沒坐熱乎呢,偌大的王府上,他隻知曉王爺最疼這王妃。
旁的一切,都該聽王妃的。
如今王妃被人這般汙蔑,他不能幫助王妃,其罪大了!
管家擠在身前,高聲道:“肅靜,再這樣,我要報官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