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過,立秋和寒露還是擔心。
走了一會,寒露找了處大石頭,道:“夫人,先休息會兒吧。”
“也好。”雲晚意喝了一口立秋帶著的水,環顧一周道:“這裡遠離上城,到底比上城受災輕,草木已經開始發芽了。”
“是啊,奴婢剛才還看到一朵紫色的小花呢。”寒露拿出軟墊子,給雲晚意墊在身下,道:“也不知道上城現在如何。”
“既然離開,就不用回頭看。”立秋更是通透,道:“上城如何,和咱沒關係。”
寒露剛要應聲,卻隱約聽到一絲類似哭泣的聲音。
立秋也聽到了,當即警覺:“你們有沒有聽到什麼動靜?”
“有。”寒露看向雲晚意,低聲道:“莫不是那些人一直盯著帝宅,跟上來了?”
“不像是。”立秋側耳仔細聽了一番,道:“更像是女人的聲音,又像是什麼小動物受傷的動靜。”
雲晚意什麼也沒聽到:“是我孕後遲鈍了嗎,怎麼什麼都沒聽到?”
“奴婢和寒露是習武之人,聽覺靈敏也正常。”立秋擔心出岔子,想去探探情況,又擔心中調虎離山之計。
雲晚意看出她的為難,道:“賭坊那群人沒腦子,不會用什麼稀奇招數,我們一起去看看。”
主仆三人順著聲音的方向尋過去。
聲音在她們的右前方,還得往上爬。
越是靠近,聲音越是清晰。
就是女子的哭泣!
“彆真是什麼精怪或者陰鬼。”寒露警惕的護著雲晚意,道:“這深山老林哪裡會有女子,夫人,要不咱們彆過去了。”
立秋也覺得蹊蹺:“從咱們來的路分辨,這山的確不像是常人會來的地方。”
“真要有精怪,我們現在跑也遲了。”雲晚意一點也不擔心,道:“聽那聲音裡有痛楚,應該是受傷了。”
“既然碰上,沒有視而不見的道理,去瞧瞧吧。”
立秋和寒露警惕的護著雲晚意,繞過一棵幾人粗的大樹,總算看到人影兒了。
雲晚意說的沒錯,果然是個女子。
哭的妝容淩亂,臉色慘白,唇色隱約泛青,挽著褲腿,白皙的腿上黑紅的血跡明顯。
女子沒想到這裡還有彆人,帶著哭腔驚叫一聲,慌亂的拉下褲腿,警惕的看著她們。
“姑娘,你怎麼了?”立秋試探著,問道:“為何一個人在這哭?”
“你們,你們是誰?”那姑娘仿佛受傷的小獸,慌張的厲害:“又為何在這!”
“我們新來白雲鎮的商人。”立秋半遮半掩,道:“夫人身子不適,不想去吵鬨之地,閒著無聊,就想來山上轉轉。”
“姑娘彆怕,我們不是壞人。”寒露也道:“瞧你隻身一人,似乎受傷了?”
那姑娘仔細看了幾眼,確定幾人衣著打扮都不是壞人,哽咽的聲音忽然放大,哭著道:“我,我好像被蛇給咬了。”
“腿子疼的厲害,走不得路了。”
“啊?”寒露不知道如何回答,側頭看向雲晚意。
五月底的山中,有蛇不奇怪。
雲晚意往前幾步,道:“方便看看你的傷勢嗎,我是大夫,或許能幫你。”
姑娘抬起淚眼漣漣的臉,小心翼翼的挽起褲腿,露出剛才的傷口。
傷在小腿側麵,能看到明顯的兩個小孔,傷處發黑帶紫,流出來的血跡也帶著黑色。
褲腿和外邊的裙角上,沾染了不少暗黑色的血,有的乾涸了,有的還濕潤著。
“你自己擠過血?”雲晚意看了幾眼,問道。
姑娘點頭,帶著哭腔道:“之前聽人說過,被蛇咬了要及時排出毒血。”
“你這傷勢,不太對。”雲晚意看著還在不斷流血的小孔,她很想說,姑娘處置的方法都錯了。
又怕讓姑娘更恐慌,索性沒提,隻問:“被咬了多久?”
“我不知道。”姑娘慌張的厲害,搖頭道。
“蛇呢?”雲晚意又問:“蛇長什麼樣子?”
姑娘又搖頭:“太快了,我隻感覺到腿一痛,再看就瞧著一個帶著棕色花紋的東西,往深草裡麵去了,沒看清楚。”
“先吃了這個。”雲晚意問不出有用的信息,拿出隨身帶著的解毒丸,道:“能暫時緩緩,傷勢得下山後才能解決。”
“可,可我走不得。”姑娘沒有多問,乾咽下雲晚意遞過來的藥丸,道:“被咬後傷口疼痛的厲害,現在已經發麻了。”
“你不介意的話,讓我的人背著你下山。”雲晚意看向寒露和立秋。
寒露自告奮勇道:“奴婢來吧。”
姑娘點點頭,輕聲道:“多謝夫人和姑娘們。”
“沒事。”寒露蹲下,把姑娘背起來,走在前麵:“夫人心善,遇到算你的運氣好了。”
或許是忽然間有人幫忙,卸下防備,又或者是中毒了,沒走幾步,那姑娘就在寒露背上睡了。
又或許,是昏了。
雲晚意和立秋落後幾步。
立秋看著寒露背上的人,低聲道:“夫人,你就這樣撿回去不明不白的人,難道不怕出岔子嗎?”
立秋倒是不擔心這個女子彆有用心,隻是瞧她那樣,中毒不淺,蛇毒完全發作,有沒有救都是另說!
“這裡除了我們沒彆人了。”雲晚意四下看了幾眼,道:“還沒咽氣,總不能坐視不理。”
“再說那姑娘穿的衣裳,料子是年前興起的白月綢,應該不會訛人。”
“唉,咱們真是端著行善積德的心。”立秋感慨道:“什麼事都能碰上。”
“但願這個姑娘,是什麼達官貴人走散的千金,好把趙婆子和趙蓮娣的爛事給解決了!”
雲晚意忍不住笑道:“你這都是什麼心願,還不如祈禱這姑娘,不是被我治不了的蛇咬傷。”
這時候她還不知道,立秋會一語成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