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聽你娘說,白雪之前是清倌,樓子裡的清倌不可能這麼沒分寸!”
林沛明一口氣說了很多,整個人喘的厲害,靠在馬車上休息。
林曦不敢耽擱,趕緊下馬車直奔青樓。
林沛明是一點也不能放鬆,閉著眼想如何化解林昭的事。
比起林曦,林昭的事情更大,逼良為娼,買賣人口,加起來便是殺頭的死罪!
他這幾日病著,已經收到了師爺的信,說很多人去衙門擊鼓鳴冤,狀告林二公子!
關鍵是,人還不是在白雲鎮買賣的。
林昭膽子大,與隔壁漁舟鎮青樓的人聯手,互相拉扯在一起。
而漁舟鎮的縣丞,和林沛明素來不對付!
這條把柄,幾乎是送上門給漁舟鎮的縣丞了!
林沛明想起來,心就痛的厲害。
還有林明珠,兩條人命啊,她犯得也是死罪,要是隻有那個小弟為人證,還能辯駁一番。
關鍵在於,林明珠狠辣有餘,心思卻不謹慎,縱火的事情竟還有目擊證人,包括隨她去放火的小廝,也跟那小弟一條線!
他這個縣丞,家中接連犯了大罪。
總不能,一直稱病不去衙門,最近幾日,衙門門口的人越來越多,都是謾罵!
想到這些無法解決的爛事,還沒回家,人再一次暈倒。
帝宅。
雲晚意和常景棣吃了飯,下棋打發時間。
雲晚意捏著棋子,打量常景棣的神色:“林縣丞姿態拉的這麼低,不惜對我們家的小廝好言好語。”
“從這些來看,他肯定還會上門,難道一直推脫不見?”
“林家三個子女,就林曦犯的不是死罪。”常景棣手中的棋子落下,冷笑道:“但,林曦得罪的是黃呈悟。”
“林沛明猜到和我們有關,他要真想解決這件事,唯一的方法是和休妻,大義滅親,把兒子女兒處死。”
“他,隻怕做不到。”雲晚意明白常景棣的打算,旋即道:“而且這件事拖不了多久,民怨沸騰。”
常景棣嗯了一聲,道:“賭坊那邊因為林家的事,也不敢再次出手,鋪子新打的櫃子好了,明日我們一起去瞧瞧?”
雲晚意應聲,道:“可以啊,憋在府上也無聊。”
……
第二日,兩人吃了早膳,慢悠悠出發去鋪子。
同時,縣丞府的林沛明也得到消息,顧不得身體難受,匆匆穿好衣裳帶著禮品,再一次去堵常景棣。
是以,常景棣和雲晚意進門,就看到林沛明喬裝打扮,在鋪子裡等著了。
“帝老爺。”林沛明擔心被其他人發現,躲在裡間左顧右盼,小聲道:“可算是等到你們了。”
說著,他側頭看向雲晚意。
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帝夫人。
沒想到如此年輕貌美,巴掌大的小臉絕色傾城,容顏煥發,比他看過的任何千金都要尊貴矜嬌。
尤其是周身氣度,比他看過任何高門大院的夫人老夫人,都要沉穩莊重,帶著難以言喻的貴氣!
這,隻怕就是傳聞中能起死回生的鎮北王妃!
“帝夫人。”林沛明不敢多看,拱手道:“內子粗鄙,多次衝撞夫人,我在此代她給您賠個不是。”
“縣丞有理。”雲晚意回了個禮,不鹹不淡道:“做錯事的不是縣丞大人,您沒必要跟我道歉。”
這意思,不接受啊!
林沛明冷汗都下來了:“帝夫人,趙德柱的事情查清楚了,是他下毒殺害趙婆子,意圖訛帝府的銀子。”
“昨日我就叫人張貼了告示,趙德柱弑母,罪無可恕,判處死刑,不日就要行刑,還你們一個公道。”
雲晚意一頓,毫不留情的拆穿林沛明道:“縣丞,趙德柱不著急處死,畢竟我聽說,他和府上二公子有些關係。”
“人口買賣,那些個無辜的少女全經了趙德柱的手,必要審理清楚,可彆叫人蒙冤!”
林沛明心下大驚,又不得不掩飾慌張:“帝夫人說的是,是我考慮不周。”
“我們來白雲鎮半個月,聽的最多的話,是歌頌縣丞的賢明。”雲晚意掃了眼林沛明的臉色,道。
“你心力交瘁,重疾在身,想來和白雲鎮有些關係,切莫糊塗,因為家中的事把自己一輩子搭進去。”
林沛明的臉色很不好,不光是因為這些事憂心。
更因為,他的身體出現了很大的毛病,雲晚意不需要診脈,都能看出來了。
林沛明知道雲晚意醫術高超,索性半真半假的試探,道:“聽說帝夫人打算開藥鋪醫館,我這身子的確有問題。”
“不過,最近上門的大夫,沒一個能開出有效的方子,身子越來越差,不知道能否鬥膽請夫人搭脈瞧瞧?”
常景棣輕咳一聲,打斷他們的話,道:“林縣丞今日來是打算求醫,那可不巧,藥鋪尚未開業,夫人不開診。”
“是,也不是。”林沛明低聲下氣,道:“內子和犬子不懂事,幾番衝撞帝老爺和帝夫人,實在是該死。”
“我不敢替他們求您兩位的原諒,隻能賠罪,減少您兩位心中的怒氣,另外才是求醫。”
雲晚意看了他幾眼,也知道這林沛明是林家難得的清醒人,側麵提醒道:“你這身子需要長期調理,不是一副方子能解決的。”
“不過,縣丞夫人和公子們實在厲害,我不敢給你開藥,免得有個好歹,我要成真的罪人了。”
“什麼時候你安撫好內宅,再來求藥吧。”
林沛明猶豫著,道:“我給夫人和老爺備了些薄禮,還請你們不嫌棄……”
常景棣冷笑著打斷,道:“林縣丞是以為,你家夫人和公子對我夫人的傷害,是這些個東西能一筆勾協的?”
林沛明小心翼翼問道:“那,您覺得如何才好?”
“就看你們的道歉,能做到什麼份上了。”常景棣說完,吩咐穀雨道:“這邊亂的厲害,不是待客之處,送客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