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按住心口,忍住疼痛不適,道:“那孩子呢,女子肚子裡的孩子,是你的,還是你嶽丈的?”
“糊塗賬。”林曦說起這個,窩囊氣無處發泄:“連她的近身丫鬟都不知道孩子是誰的。”
“從時間上算,那些天我和嶽丈大人都去找過她,不過,多半是我的,嶽丈大人畢竟年紀大了。”
想到林曦複述那日再黃家的事,林沛明當機立斷:“這孩子,隻能是黃呈悟的!”
“啊?”林曦滿是疑惑:“父親,這是為何,白雪上門鬨的那次,不少人都瞧見了。”
“誰都知道她懷了我的孩子,嶽丈大人怎麼可能吃下這個啞巴虧?”
“哼,你這蠢貨,被那女人給耍了!”林沛明冷眼分析,道:“她被人唆使,想讓你認下這筆糊塗賬。”
“但為了搪塞黃呈悟那頭,給腹中孩子編造了一個不能落胎的故事,什麼高人指點,什麼文曲星轉世,需要名正言順。”
“她一介風塵女子,哪裡配的上,也正因為這通鬼扯,黃呈悟想留下這個孩子。”
“真是如此,你還去爭什麼,且這件事,隻怕最後吃虧的是我們家,黃呈悟不一定會放過你!”
林曦嚇得腿腳發軟:“爹,現在該怎麼做,我,我和白雪在一起之前,也不知道有這回事!”
“明日,我會親自去見見你嶽父。”林沛明心中淩亂,不想再說此事:“去把你娘叫過來。”
趙蓮娣一直等在外邊,聽到傳話,趕緊進門:“老爺,你又吐血了,還是彆操心這些事了吧。”
“林家就快完了!”林沛明怒吼道:“你得罪了人,人家要置我們於死地,還沒看明白嗎?”
“現在,立刻,帶上厚禮,去帝家請求人家的原諒,否則彆怪我保不住你!”
“什麼,去求人家的原諒?”趙蓮娣瞪大眼睛,眼底通紅:“林沛明,你瘋了嗎,那帝家夫妻欺辱我。”
“你不為我討回公道也就算了,還要我去道歉,憑什麼?”
林沛明捂著心口,艱難道:“帝家兩口子不是你我能惹得起的,我們家中的事,都是他們的手筆。”
“他們不是你想的普通商人,事情已經鬨成這樣了,在不可挽回之前,總要儘力試試!”
“我不去!”趙蓮娣光是想那個場景就屈辱萬分:“他們挑釁我的時候,你在哪兒,憑什麼要我去?”
“好,好,很好。”林沛明氣的眼前發黑:“趙蓮娣,這麼多年,家裡家外都是你說了算。”
“你欺瞞我,把子女養成這個德行就算了,如今在這種大事上犯糊塗是嗎,那好,我給你痛快。”
“來人,拿筆墨紙硯來,我要寫休書!”
“林沛明!”趙蓮娣徹底瘋了:“你吃錯藥了嗎,怕他們做什麼,咱們還有黃家做後盾呢。”
“為了帝氏夫妻,你,你不惜休了我,你不是人!”
“黃家?”林沛明苦笑著,把林曦的事情說了一遍:“你現在最好祈禱黃呈悟不會牽連你我。”
“否則,黃家頭一個不放過我們,林昭和林明珠的事全是死罪,我這縣丞也是做到頭了!”
趙蓮娣不敢相信,看向一旁的林曦。
林曦硬著頭皮上前,勸道:“娘,爹說的都是真的,黃家現在壓根不見我。”
“隻要給帝家兩口子道個歉,事情或許有轉圜的餘地,爭一時的氣,沒意思的!”
趙蓮娣簡直要瘋了。
她紅著眼,看向林沛明。
林沛明迎著她的視線,麵色鐵青。
“明日是初一。”趙蓮娣冷靜下來後,道:“要去北山觀祈福,等過了明日,我再去道歉。”
她承認去道歉,林沛明終於鬆了一口氣,語氣也軟了幾分:“蓮娣,我不是不疼你,主要是關乎我們林家生死。”
“往後,離帝家遠一點,彆想著報複的事。”說到這,林沛明還是打算透露幾分。
免得趙蓮娣那愚昧的腦子,會陽奉陰違,繼續得罪帝氏夫妻。
“先前擔心你害怕,一直沒跟你說,那個帝氏夫妻,很可能是鎮北王的人。”
“想想鎮北王的名聲,他大義滅親,幫新帝掃平帝氏障礙,還敢正麵和老太後,太上皇起衝突,不是我們能得罪的!”
趙蓮娣這一次,是當真嚇了一跳:“鎮北王,是上城那個嗎?”
“北榮還有幾個鎮北王?”林沛明點頭,道:“好好聽我的話,去給他們道個歉,態度誠懇點,求他們放過咱們家。”
趙蓮娣心中既是懷疑,又帶著後怕:“有鎮北王撐腰,難怪他們區區商人,竟還有恃無恐。”
“不過,他們是商人,最多就是鎮北王手下的人,鎮北王還為了他們來白雲鎮嗎?”
林沛明聽出她的懷疑,警告道:“不管他們是誰,都說打狗還得看主人,你彆再想彆的主意。”
趙蓮娣還是滿腹疑問,但看林沛明那副虛弱樣子,又不敢繼續往下說了:“好,我知道,都聽你的。”
晚上,林昭終於回來了。
他犯了錯,不敢去林沛明屋裡,特意找了趙蓮娣:“娘,事情都辦妥了。”
“答應了?”趙蓮娣頓了頓,把林沛明的話轉速給林昭,猶豫道:“要不,暫時算了吧。”
“看你爹那意思,帝家的夫妻咱們得罪不起,真要有個好歹,隻怕連你爹的仕途都要被牽連。”
林昭想到自己背的罪名,眼底滿是狠厲:“娘,爹病糊塗了,您也糊塗了嗎?”
“不管那帝家夫妻的來路,咱們家現在是騎虎難下,我和明珠的罪行,查清楚後都要砍頭的。”
“那帝家夫妻能幫我們什麼,道歉有用嗎,沒用的!”
趙蓮娣兩頭為難。
一頭是夫君,為了這件事氣的疾病纏身,吐了幾次血,要再忤逆他的意思,保不齊要氣出個什麼好歹來。
一邊是子女,犯的都是死罪,求誰也沒用。
“娘。”林昭繼續道:“您得想想,咱們現在沒回頭路,那帝家兩個就算和鎮北王有關,鎮北王也不會為了他們來這兒。”
“倒是我們,這幾日爹稱病沒去衙門,沒人主理此事,等爹去衙門了,那得上演一出父審子的慘劇。”
“不能再猶豫了,我們逼爹一把,等爹走投無路,自然和我們站一條線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