聽到雲晚意的問題,江畢身子一僵。
尋親的事,暫時不能跟她解釋太多。
江畢蹙著眉,側頭沒繼續看雲晚意,含糊道:“已經快了。”
江畢的態度有些奇怪,雲晚意不由多看了他幾眼:“什麼叫已經快了?”
“事情複雜。”江畢輕咳一聲,道:“你難道沒聽說過,家家有本難念的經?”
“家長裡短的,也不是三兩句能說清楚。”
雲晚意還想再說什麼。
江畢朝不遠處看去:“你有心思問我,還不如想想等會如何應對。”
“那覃家明顯有備而來,跟上次的王夫人一樣,甚至比王夫人還要奇怪。”
說起王夫人,雲晚意疑惑道:“王夫人從大獄中出來了嗎?”
江畢神色有些古怪:“沒人告訴你嗎?”
他們去桑田鎮幾日,雲晚意和常景棣的四個心腹都出去辦事了,沒人前來彙報此事。
回家後椅子都沒坐熱乎,又上這兒來。
曹淑琴下場如何,還真沒人告訴她。
不過,雲晚意能猜到個大概。
曹淑琴估計好不到哪兒去,不然以她的性子,睚眥必報,能出來肯定還要來找她鬨事。
江畢看雲晚意的臉色,也知道她猜的出來結果。
不過,他還是耐著性子笑道:“如你所願,本來王家丟不起這個人,擺明態度要把人撈出來。”
“可沒想到還沒開始撈,便不知從哪兒透出消息,說曹淑琴貪墨王家的銀子。”
“她身為王家主母,在王家橫行霸道多年,族內不少人都在她手下吃過虧,她膽大包天,竟然做了幾份假的賬本子應付王家。”
“這還不算,這些年她從王家私吞的銀子,足有十來萬兩,也難怪王家這麼大的家族,說沒落就沒落了。”
“不光王克要休妻,王家族內的人不會放過她,現在人還在官衙看管著,一旦出來,哼,還有好果子吃呢!”
雲晚意側頭看向江畢:“你知道的這麼清楚,難道愛打聽這些八卦?”
“不需要打聽。”江畢輕哼一聲,道:“本來曹淑琴去雲帝閣門口鬨事,就受到了整個白雲鎮的關注。”
“後麵她私吞王家銀子,補貼娘家的事情,更是讓人伸著脖子看熱鬨,說來也奇怪,那王家什麼臉麵都不要了。”
“本該關起門悄悄處理的事,竟然故意透出消息,專門叫外人知曉,現在誰人不知曹淑琴做的那攤子事?”
雲晚意稍微一想,也就明白王家為何要大張旗鼓宣揚家醜。
其一,王家當年的地位,曹淑琴是夠不上做王克妻子的。
兩人成婚,原因是王家老太爺欠了曹家的大人情,自小就有婚約在。
為了還這個天大的恩情,便曹淑琴是母老虎,王克也不得不娶回家。
也正是因為這份恩情在,曹淑琴以高嫁之身在王家站穩腳跟,得老太爺的照拂,說一不二。
王克隻有把她的醜陋麵目示以眾人,休妻才名正言順,不至於背上忘恩負義的罵名。
其二,曹家難纏,所謂清官難斷家務事,將來還有的鬨。
索性先一步撕破臉,讓曹家無法反駁,還要曹家吐出這些年從王家挪的銀子!
曹家那兩兄弟,一個賭徒一個好色,銀子要不丟在賭坊,要不送去花叢,哪裡還有什麼銀子賠償?
曹家最值錢的東西,隻有祖宅那塊地皮。
肯定是王家有人看中了那塊地方,想要利用這個機會,把曹家的祖宅地皮囊入懷中。
還有個重要的原因,這些年曹淑琴仗著老太爺的提攜,在王家沒少作威作福。
族內那些個親戚,都被曹淑琴得罪的徹底。
現在她落難,肯定有人落井下石。
王克順水推舟,管她是結發妻子,還是什麼身份,由著那些人推波助瀾。
曹淑琴一步錯,滿盤皆輸。
她完全不成氣候了,而且,下場比想象的還會淒慘很多!
雲晚意收回心思,道:“曹淑琴的結局是她咎由自取,若不是她無事生非,在雲帝閣門口鬨事,也不至於下獄。”
“後麵的事,更是她平日不積德,造下的冤孽,若是與人為善,王家豈會要置他於死地?”
江畢盯著她那張攝人心魄的臉,勾了勾唇:“你這性子挺好,對仇人半點也不手軟。”
雲晚意同樣挑眉:“怎麼,覺得我心狠手辣,還是你還以為我聽了曹淑琴的下場,會覺得她可憐?”
“可不是?”江畢一開始,當真會這麼以為:“我曾經認識一個跟你差不多性子的小姐。”
“若是她麵對現在的事情,肯定會想辦法拉曹淑琴一把。”
“多行不義,我拉她一把做什麼?”雲晚意冷笑道:“對敵人越仁慈,對自己就越殘忍。”
她前世就是吃了這個虧,總不願意把人往壞處揣測。
所以後來才被害死在深宮,叫天不應,叫地不靈,連累師父為了她,開啟換命禁術,遭了天罰。
重來一次不容易,她不允許自己還心軟如初!
當然,這些事情,沒必要讓江畢知曉。
她也不在乎彆人怎麼看她。
覺得她心狠也好,這樣一來,也就沒人敢欺負她!
江畢看她的目光複雜,夾雜了一絲不易覺察的心疼:“我從不覺得你狠,你說的沒錯,就要對敵人狠一點。”
“我剛才提及的那位仁慈小姐,最後便是被自己的仁慈反噬。”
說話間,幾人已經抵達了覃家門口。
覃家大門緊閉,兩邊連守門的侍衛都沒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