目前,徐振洲覺得自己稍微摸索到了一點情況,接下來隻要再慢慢實踐就好了。
徐振洲走到床邊,他坐了下去。
談覃則把醫藥箱給拿了出來,打開箱子,從裡麵拿出棉花和紗布。
先將打濕地方擦拭乾淨,再塗抹上消炎止疼藥膏,跟著重新纏上紗布。
“還會不會痛?”
談覃覺得這話其實根本不需要問,看著發白的脹起來的巨大傷口,都說十指連心,想也知道這肯定很疼。
他上輩子遭遇過的刺穿心口的痛,那個時候隻是瞬間,因為很快他就死了。
而且在心臟穿透後,一瞬間痛感似乎就被全身的麻木給取代了,他疼得時間不多。
起碼沒有徐振洲這麼多。
徐振洲幾乎每天二十四小時,都在遭受鑽心的痛。
談覃輕輕捧著徐振洲的手,將紗布一圈圈纏繞上去。
儘管他讓自己動作輕柔,可還是沒注意碰到了傷口。
徐振洲倒抽了一口冷氣,他想隱瞞起來,可談覃就在他麵前,他藏也藏不住。
“對不起。”
談覃對徐振洲的歉意,恐怕隻有徐振洲的雙手徹底恢複如初才能停。
“真這麼抱歉的話,談覃,可以讓我抱你一下嗎?”
“就隻是擁抱,我什麼都不會做。”
“而且你看,我手指都不能動。”
徐振洲幾乎是用玩笑的口吻說的,隻是他眼神裡的那份請求和渴求,談覃看的一清二楚。
要拒絕嗎?
談覃認為自己該拒絕,可是他身體卻快於他的意識,等他反應過來時,他已經主動伸出雙抱住了徐振洲。
談覃本來也坐在床邊,這一轉身擁抱,像是將徐振洲整個人都摟進了懷裡。
談覃微微低頭見,看到重新包紮好的胖乎乎的兩隻手從他腰間穿過去,然後落到了他的後背上。
後背傳來了極其輕微的觸感。
徐振洲甚至沒有用力,他就這麼輕輕擁著談覃。
談覃想說隻是一個歉意的擁抱,希望你不要多想。
話都滾到舌尖了,最後還是沒能說出來。
從徐振洲的房間裡離開,談覃走下樓,正好徐由忙完下樓喝點水,順便放鬆放鬆。
他在客廳裡正喝水,聽到腳步聲,抬頭一看是談覃。
好友住在自己家,似乎不管多少次,徐由都會覺得這一幕難以想象。
他們就這樣算是同居了嗎?
沈明那裡還羨慕得不得了,多少次都說想過來一起住。
但考慮到徐由他哥的存在,沈明還是很快就打消了一起住的念頭。
徐由當時沒有和沈明說的是,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,他覺得這個家即便是姓徐,但他卻好像總覺得自己是外人。
談覃可以自如在這裡,他徐由卻似乎不該出現似的。
徐由目光隨著談覃的靠近而移動。
“我哥睡了?”
徐由問談覃。
談覃先是搖頭,但馬上又點頭。
“這算什麼意思,一隻眼睛睡了,另外一隻沒有睡嗎?”
徐由笑嗬嗬地說。
談覃沒有笑,坐到沙發上,他點燃了香煙,連續抽了好幾口。
談覃忽然問徐由:“你知道你哥抽的煙和我一樣嗎?”
徐由被問得一愣。
“什麼?”
“我哥抽煙?”
他怎麼不知道他哥抽煙,記憶中,好像他哥一直不抽煙,也不喜歡他們在家裡抽煙。
但凡聞到煙味,徐振洲臉色立馬就拉了下來。
“他抽煙,還和你一樣?”
“這是什麼意思?”
每個字徐由都聽得懂,可聯係到一起,徐由就不明白了。
談覃卻搖著頭,不肯再繼續多說了。
“真的,談覃,這次的事情結束後,你不要再主動接近我哥了。”
“我沒有主動。”
他什麼時候主動過。
都是偶然。
哦。談覃現在清楚過來,恐怕那些過去的偶然,都根本是某個人故意的必然。
“你的意思是讓我走?”
“我能走去哪裡。”
談覃笑出聲,他眼底卻一點沒有染上笑意。
“你公司的事交給下'麵人處理不不就好了,過去你不是一直這樣做的。”
“隨便換個地方住,我們要見麵,我可以趕過去。”
“你在害怕什麼?”
談覃的忽然一問,終於讓徐由這些天沒意識到的問題給徹底挑明了出來。
原來他是在害怕啊。
他居然會害怕他哥傷害到談覃。
可明明受傷的人是他哥,他怎麼偏偏在恐懼他哥。
“我……在害怕嗎?”
“他不會傷害我,他寧願傷害到自己,也絕對不會傷害我。”
談覃莫名的一句話,令徐由盯著他看了許久。
徐由轉頭朝走廊上二樓看,房間寬闊,沒有說話立刻顯得安靜了下來。
徐由緩緩側臉回來,他嘴唇都因為某個驟然竄起的念頭給震驚得完全合不上。
“談覃你……”
“你和我哥……”
“彆說出來,你知道就行了。”
“什麼時候?”
“怎麼會?怎麼可能!”
徐由難以相信,他嘴角扯了扯,他想去抓談覃的肩膀,他想知道一切,可他的手指隻能更加用力得捏住,直到骨節都發出哢哢的聲響。
“不,不可能,還有你知道我在想什麼?”
“你說呢。”
談覃眸光裡的了然是徐由想逃也逃避不了的東西。
徐由驚得起身片刻,又沉沉坐回到了沙發上。
沙發因為他的落下,搖晃了一瞬。
“那你更應該走了!”
“能走去哪裡,還是你覺得我去的地方,你哥去不了。”
“這不對勁,這不行。”
“你彆和我說,你去和你哥說。”
“我……”
徐由臉色霎時異常難看:“你覺得我不了解他嗎?”
“他有任何決定,都是彆人更改不了的。”
徐由今天受到的驚訝太多了。
合著他哥暗戀多年的人,居然是談覃嗎?
這個他接觸了十多年的好友。
等等,他哥暗戀了十多年。
也就是他喜歡了談覃十多年。
這樣一算,不就是……
難道他是一見鐘情?
隻能是這樣了。
可第一次見麵又是什麼時候?
“你知道嗎?”
徐由詢問談覃還記不記得。
談覃上輩子是從來沒想過這件事,這次被徐由忽然問到,他也跟著開始記憶往回倒帶。
和徐振洲第一次見麵……
談覃想了想,好像不太記得了。
對了,應該是那次,他和徐由在他們家後院裡麵打羽毛球,似乎是羽毛球飛到了樹上,沒能落下來,徐由是打算回屋再重新拿一個,但談覃二話不說就爬到了他樹上,上樹後,他拿到了羽毛球,正要下去的時候,忽然看到二樓窗戶站了一個人,對方雖然一直不發,但站在那裡注視著談覃,因為對方長得特彆帥,哪怕冷著臉,可談覃當時心情非常不錯,於是揚手就和年輕男生打了聲招呼。
後來對方怎麼回應的?似乎又站了一會就轉身離開了,還把拉開的窗簾又重新拉上。
那是談覃還以為對方不喜歡自己,認為自己打擾到他了。
導致後麵談覃對徐振洲的印象都隻能說一般。
現在想想,原來那個時候徐振洲就喜歡上他了。
那會他們才多大,都還在讀書,還都是學生,都沒有成年。
結果徐振洲卻因為對他一見鐘情,直接就深愛真愛了十多年嗎?
談覃沒想過這些問題,他基本都在主動避開往回看,現在被徐由提醒到,他像是突然意識到的,在他看不到的地方,徐振洲早就對他情根深種了。
談覃低頭看手指間夾著的煙。
這是他最近的發現,徐振洲和他抽一樣的,不是巧合,而是因為他在抽,所以徐振洲也在抽。
包括徐振洲衣櫃裡的衣服,幾乎是全部,都是談覃名下服裝店的衣服。
也就是說,過往的這年來,徐振洲去過他的服裝店很多次,隻是他不知道而已
這個人到底愛他愛成什麼樣了?
竟是讓他就這樣輕易滲透進他生活的點點滴滴。
談覃在幾分鐘內得到的震撼,比過往十多年,甚至比上輩子都還要多。
徐由在這個家是一刻都待不下去了,無論是談覃還是他哥,尤其是他哥那裡,他都毫無辦法。
他隻能在深夜離開家,隨便找了一家酒吧就進去喝酒。
喝醉後他和沈明打電話,沈明本來都睡著了,一個電話給催命符似的。
拿起電話,按掉後,對方又繼續打,沈明剛要接通後把對方罵一頓,意外看到是徐由打來的,忙起身接了電話。
隨後就聽到那邊醉鬼的聲音,說自己在一家酒吧外麵,讓沈明過去接他。
沈明問他為什麼不去酒店,徐由說他討厭酒店,不來接他,他今天就睡大街上。
沈明哪裡真能讓徐由睡大街上,睡衣都沒有換,穿了件外套就拿上車鑰匙出了門。
一路開車到酒吧外麵,就看到一個人影淒慘地蹲在路邊。
沈明走過去後,聞到徐由身上的酒味,對方似乎還嘔吐過。
沈明拉起人塞到自己車裡。
本來是想把徐由送回他家,結果徐由卻嚷嚷著他不回去,那個家他害怕。
“難道你哥罵你了?”
沈明隻能想到這個結果,可是徐由卻馬上搖頭。
“不是不是,我倒是寧願他罵我。”
“但是另外的,是……”
沈明等著徐由說原因,可徐由隻顧著嘟囔,就是不繼續說了。
沒有辦法,沈明隻能把醉鬼給帶回自己家。
扔進了浴室裡,讓徐由自己洗漱好。
徐由在裡麵一直不動,沈明還擔心他不是掉廁所裡,一推開門發現徐由居然坐在地上睡著了。
沈明能怎麼辦,人是自己扛回來的,隻能送佛送到西。
伺候著醉鬼睡覺。
把人安頓好之後,沈明想起來談覃最近都住在徐由家,徐由忽然跑出來喝酒,還把自己喝這樣醉,家裡發生了什麼事,可能談覃知道。
於是沈明馬上聯係上談覃。
談覃那邊接了電話,聽到說徐由喝醉了,還被沈明接回了家,被問到出了什麼事時,談覃隻說沒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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