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明忽然同情起徐振洲的。
原本以為徐振洲喜歡的是彆人,合著其實根本就是談覃。
可明明彆人或許還有希望,他愛談覃……
這輩子恐怕都難以得償所願。
談覃連易冉都能說放手就放手,彆人的真愛又能怎麼樣。
對象是徐振洲又能怎麼樣。
談覃是什麼都不缺的人。
沈明舔了舔嘴唇。
“我能做點什麼嗎?”
他想去做點什麼。
談覃對他搖搖頭。
“你能動得了誰?”
無論是他還是徐振洲,都不是沈明能夠插手去影響的人。
沈明長長呼出一口氣。
“我今天真不該走這一趟。”
他知道這些事乾嘛?對他一點好處都沒有。
反而成了一個秘密,他無法對任何說,隻能自己吞咽進肚子裡的秘密。
談覃和沈明揮揮手,他驅車離開。
沈明以為他很平靜,其實根本不。
他現在的震撼,不比當初死亡重生時來的輕。
徐振洲為他點長明燈,這意味了些什麼?
他愛自己,他為自己誠心祈禱,他沒有讓自己知道,如果不是自己偶然去了,他或許一輩子都不會知道徐振洲為他做過什麼。
這一世是這樣,那麼上一世呢?
談覃忽然想到了曾經,這一世他隻是差點受傷,就讓徐振洲為他做到這個地步,上一輩子他的死亡,又給徐振洲帶去什麼樣的打擊。
過去的徐振洲,必然也是深愛著他的。
談覃也是這個時候才算是徹底認清一些事,那就是他以為的那些夢,徐振洲在他墓碑前流淚的場景,或許那根本就是夢,而是上一世真實發生過的事。
他的死亡,意外離開,讓徐振洲為他流淚。
那個人,孤獨地站在細雨中,任由冰冷的雨水淋濕他的身體。
他一動不動,他憂傷深暗的眼凝視著他的墓碑。
自己愛著的人,就這樣離開了。
那往後的餘生,失去了所愛的徐振洲,又是怎麼度過的?
談覃隻是想一想,他就感動心口忽然疼了起來。
一根尖銳的針,好像紮進了他的心裡。
如同掉落的天花的燈,玻璃片刺進他心口帶來疼。
不,是比那還要難忍難熬難受的痛。
談覃驅車開在繁華熱鬨的街道上,他的手在發抖。
他快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,甚至差點沒看到紅燈,直接開過去。
當紅燈轉綠後,談覃把車開到路邊停了下來。
他感覺到眼睛脹熱,他一抬頭看向車鏡,從裡麵的鏡子裡他看到了自己忽然聚集起淚水的眼睛。
他兩隻眼睛裡都是淚水。
談覃嗬嗬嗬地啞聲笑起來。
他想忘記,他想遺忘所有,他不想再被感情給束縛住了。
重生一回,為什麼非要讓他知道那個人的愛。
知道了,他又給不了回應。
他受到感動,然後再去愛徐振洲嗎?
這種愛不純粹,它是虛幻了。
一時的感動保持不了多久,以後肯定會厭煩,甚至會發展成厭惡。
他不想厭惡徐振洲。
他……喜歡著那個人。
不是愛,隻是喜歡。
可他不想這種喜歡消失。
他想和徐振洲走得近,他想和對方以朋友的方式相處。
談覃開始擰緊了雙眉,他將眼底的淚水給逼了回去,他不會讓直接落淚的。
在路邊停靠片刻,談覃開車回家。
他不斷暗示自己,和之前一樣,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。
他還專門和沈明提了一句,讓他把今天的事保密,誰都不能說,徐由也是。
不用談覃特彆叮囑,沈明也知道這個事不是他能隨便說的。
他回了一句:“我知道。”
談覃捏著手機,他去了公司,本來想讓忙碌的事將自己的思緒給壓住,可是幾乎沒什麼用。
越是想控製,越是控製不了。
談覃在公司待了不到兩個小時候的時間,他就走下了大樓。
一出去,他發現徐振洲就在眼前。
他坐在路邊的一輛汽車裡。
看到談覃出來,徐振洲沒說話,安靜且沉默著。
談覃和徐振洲對視了一會,他邁開長腿走過去,拉開車門坐了進去。
“去酒吧。”
談覃對司機說。
司機這次不會再看徐振洲的臉色了,他馬上開車往最近的一家高檔酒吧開過去。
這會時間還早,沒到晚上,到酒吧的時候,裡麵沒幾個人。
兩人就坐在靠角落地方。
“和我喝酒。”
談覃隻說了這一句,在後來,他和徐振洲就一直喝酒,喝到吐了,談覃也沒再說過一句話。
談覃去洗手間把喝多的酒吐了出來,他頭在發痛,可他沒辦法止疼。
吃止疼藥嗎?
喝了酒再吃止疼藥,他怕自己吃進醫院。
吐過後,談覃回到座位上,他繼續喝,隻是剛喝了沒兩杯,被徐振洲給握住了手腕。
談覃盯著徐振洲的手,他的掌心看不到,但談覃還是知道那裡有什麼樣的猙獰可怕的疤痕。
談覃掙脫開徐振洲的手腕,在徐振洲隱隱擔憂的目光下,談覃忽然端起酒就朝徐振洲的臉上潑了上去。
徐振洲隻是閉了下眼睛,他完全沒躲。
潑了一杯,談覃又潑第二杯。
酒吧裡的員工看到這一幕,還害怕會不會發生衝突,都準備好及時製止了。
但第三杯的時候,談覃想潑,卻在看到徐振洲滿臉的酒漬時緩緩停了下來。
“我討厭你。”
這是談覃今天對徐振洲說的第二句話。
撂下這話後他起身就疾走出酒吧。
徐振洲被留在了當場,有員工慢慢過來,想詢問徐振洲需不需要幫助,在看到徐振洲看似無波可卻震懾的臉龐時,員工適時停住了腳。
徐振洲隨後隻是坐了片刻,他付了錢後走出酒吧。
街上的行人注意到一個極其英俊的型男渾身都是酒,而且臉頰頭發還都濕了,紛紛投來奇怪的目光。
沒理會這些行人的關注,徐振洲走上自己的車。
司機給徐振洲遞過來紙巾,被徐振洲給擺手拒絕了。
談覃討厭他?
終於討厭他了嗎?
如果不能喜歡,那討厭也好,起碼他能夠住進談覃的心裡。
徐振洲扭頭看向車窗外,早就看不到談覃的身影了,可他卻笑了。
那是抹無能為力,無可奈何,但又隻能甘心接受的微笑。
談覃開車去了易冉的學校,他把易冉給叫了出來。
易冉相當開心,這段時間來,他都覺得談覃根本一點不在意他了,結果沒想到談覃今天終於還是來找他了。
他懷著激動的心跑出來,可剛看到談覃,談覃隻是和他對視一眼,馬上就開車從他麵前小時。
易冉忙給談覃打過去電話,被提醒他已經被談覃拉黑了。
易冉站在冷風中,他體會到了從未有過的忽視,痛苦還有難受。
他發現自己或許以及愛上談覃了,可再沒有機會走到談覃身邊。
易冉在路邊蹲了下去,他肩膀抖動起來,他無聲地哭泣。
談覃以為見到易冉,或許能讓他找回點過去的愛戀。
可看到易冉,除了漠然再彆有彆的情緒了。
他甚至都懷疑自己到底有沒有愛過易冉。
所以可不可以這樣說,他重生前的愛戀,是被劇情給操控的,他無法自主選擇。
他對易冉的愛,也根本不是什麼真愛。
那什麼才是真愛。
談覃弄不明白了。
他開著車沒有目的的在城市街道裡轉著,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裡,不知道該找誰來解決他心頭的混亂。
他整個人都處在了極端的混亂中。
一直到深夜,談覃才回家。
徐振洲就在他家外麵,但談覃沒有看到他。
從車裡下來後,他就去了臥室。
午飯和晚飯他都沒有吃,洗過澡後就躺到了床上。
而這天夜裡,談覃做了一個極其漫長的夢。
仿佛在夢裡,他度過了一整個人生。
卻也不是他自己的人生。
而是另外一個人的。
徐振洲的。
談覃不知道怎麼回事,他出現在徐振洲的周圍,他看著徐振洲在家裡在公司,他看著徐振洲坐到車裡,然後汽車開往了一個地方
那個地方談覃剛去了一次,可看徐振洲的樣子,他似乎經常去。
到了目的地後,徐振洲從車裡下來,他一路徑直往前麵走,走進了寺廟,隨後他跪在了神像麵前,他朝神像跪拜祈禱。
他默默無聲地祈禱,他一跪就是幾個小時。
從白天跪到黑夜,他起身時身軀搖晃,他卻始終沒有多餘的表情。
下山後回去。
第二天又在忙碌往後驅車幾個小時去寺廟。
他的生活似乎就在公司和寺廟裡來回,家裡也成了臨時住處。
談覃待在寺廟裡,他每天都看著徐振洲出現,看他一言不發對著神像跪拜,他雙手合十異常的虔誠。
一直一直這樣持續下去,似乎過了幾年,也像是幾十年。
徐振洲額頭都出現了微微斑駁的白發,可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