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梓柯伸出手,握住了這隻王冠。
鱗片大笑了起來。它們的聲音細細密密地鑽入李梓柯的耳膜——
你看!沒有了我們,你要怎麼對待你的執念?失去了我們,但你的身體裡仍舊流淌著金龍的血!
李梓柯捏碎了王冠。
鱗片的笑聲戛然而止。
王冠在黑暗中飄浮。它上麵的每一點裝飾,都散發出閃亮迷人的炫目光芒。
而李梓柯隻是不為所動地看著。
失去了透明絲線的支撐,那些堆疊在一起的閃亮裝飾物散開,漫無目的地飄著。
李梓柯看著它們。它們確實是好看的,精致而華麗的東西……李梓柯也確實喜歡它們。
不是因為金龍血液,而是因為她很少見過這些華麗的東西。
她不是十全十美的人。
李梓柯垂著眼,繼續撬自己心口上的鱗片。
它們的哀鳴聲終於停了。
李梓柯摸了摸自己坑坑窪窪的心口皮膚,再摸自己頸側的那一小片鱗片。
這一片鱗片比她心口處的鱗片安靜許多,範圍也小很多。李梓柯有些倦了,便放下了手。
她繼續在一片黑暗中往下沉。
李梓柯不知道自己向下沉了多久。黑暗模糊了她對時間和距離的感知,疼痛模糊了她對自己身體的感知。
她往下沉,直到她的背觸到了這永無止境的,黑暗的底部。
李梓柯蜷起身體。她仿佛重新回到了母親的子宮中,變成了那個小小的嬰兒。
她想,如果再有一次機會,她還會去當媽媽的孩子嗎?
……或許不會了。
她恍惚著躺在一片黑暗中。
她看到了年輕時的陸映月。
在那一片冰原中,她和年輕的陸映月說過的那些話,再一次出現在她的腦海中。
陸映月年輕的樣子,是多麼意氣風發啊。
如果她拒絕當媽媽的女兒,那陸映月會有什麼樣的人生呢?
或許陸映月會不再結婚,會更快地成為公司高層。再或許會養貓和狗……不會再養一個體弱多病的小女孩。
李梓柯吸了吸鼻子。她剛剛把自己心口上的龍鱗片都挖掉,直接作用在精神上的疼痛讓她變得比平時更加脆弱。
如果她不是媽媽的女兒呢?
李梓柯蜷縮地更緊了。
如果她不是媽媽的女兒就好了。</p