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在一定的年歲後還記得紫之鏡的人就會死去,所以一定要遺忘它。”秦登看著麵前的妖怪臉頰上的淚痕無聲滑落,由衷地、不經意地笑了起來:“不要擔心,我不會死去,所以我不會遺忘紫之鏡,也不會遺忘你。”
鍵山雛的心裡湧上一股不知名的味道,這並不是有他人第一次向自己如此承諾,在長久的歲月以前,也有人類和妖怪這樣向自己承諾過。
但他們無一例外地都逝去了,就好像最後破碎的護符,也好像夏花般在她的生命中絢爛,她開始害怕起了失去。
又一次如此的話語,鍵山雛回過神來,驚恐地跳離原地,不是她不喜歡這樣,而是她太喜歡了,才要遠離。
可是下一瞬間,那位先生又出現在了她的眼前,臉上的笑容還是如常。
如果是之前的話,他一定會因為不想出現額外因素而遠離鍵山雛的吧,他必然是會如此做的。
但是他現在,想要禮貌就可以禮貌,想要張狂就要張狂,絕不放棄質疑的同時,絕不看向未來的美好。
他在今日,主觀地生起了想要幫助鍵山雛的想法。
“……不要靠近我,請遺忘我吧……我不知道你是怎麼認識厄神的職責的;我也不知道你為什麼想要幫助我。但我已經不想再失去了。我隻會帶來厄運和不幸,不是嗎?”抬起頭,鍵山雛的眼淚止不住地流下。而後,她轉頭開始逃離,陽光已經增大到了刺眼的地步,但還是不能透過沒被毀掉的竹林照射進來。
她沒有飛行,沒有使用妖力,而是一股腦地往前跑著,她也沒有回頭看,不敢確認答案,她的靈魂在告誡她,不要傷害人類,身體卻告訴自己,她要等待什麼。
這場比賽的最終勝負已然不重要了,比賽的方式也已經從規則下的彈幕對決降格到了最原始的追逃遊戲。
就在某一個時刻,鍵山雛突然止住了腳步,在瘴氣中回想起了自我,倒也不是馬上就想通了,而是她不敢揭開所謂的謎底。
她不知道從何說起啊,這美麗的世界裡的悲慘的自己。
顫抖著顫抖著,必須要被遺忘的事實和想要被容納的自我。在看不見的地方,本我和超我越過了自我開始互相影響。鍵山雛終於還是轉了頭。
情理之中的。那裡空無一人。
“謝…謝……謝謝…………”大起大落,又大起又大落。鍵山雛的心恍然被刺痛得清醒了起來,臉上又一次掛起了虛假的笑容。不過在她虛假的笑容下的,一直都是對生命的誠摯的愛。
“真是的,你再往前走兩步吧。”秦登越過竹林,越過密密麻麻的竹子,越過難以形容的目光:“我會一直陪伴你,承認你的。”
“再來重新認識一下吧,鍵山雛小姐。”秦登在瘴氣中的臉色隱隱約約看不見,但話語清晰利落:“我是不會死去的幸運人類,你的完美克星、相似的孤獨的人類,也是重獲新生的自我遺棄者。我的名字是秦登。”
“我真的可以相信你嗎?”鍵山雛卻沒有回答他的話,而是又詢問了一個問題。
秦登用力點點頭:“你可以相信我。同時,我允許一切的質疑和否定。”
好似黑夜一般黝黑、瘴氣密布的竹林,點點陽光撕開了遮天蔽日的葉子,周圍寂寥無聲,沒有夏日煩人的蟬、亦沒有讓人困擾的鳥啼。細細回味,才發現內裡如此陰涼潮濕。
“我的名字是,鍵山雛。是吸收厄運和不幸的神明。”她撩動了額頭前的長發,將它梳理到了後麵。
也將被他人承認的重要和自身的瘋狂撥動到了過去。
“請多指教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