月亮,變大了。
雨跪伏在地上,向時七報告這件事。
時七從沉睡中睜開了雙眼。
雨,是眼前這個妖怪的名字。
他睡了多久?時七不知道,隻感覺自己睜開了雙眼,就來到了不知多久後。
因為暫時沒有了無主物之神,他現在就是無主物之神。
他知曉了這一點,才明白為何自己現在可以獨立行動。
二十五時七現在當然可以縱覽星河、操控時間,讓時間飛一般過去,或許飛一般已經不能形容了。
但他不能這麼做。
必須把未來給,好好地調試。
最起碼,要讓自己見到某一個人吧?無主物之神已經不在,他卻不能完全依靠著無主物的力量。
他不想要變成無主物之神的模樣,時七就是時七。
時七把注意力集中回來,看著周圍的風席卷著一望無際的草地,遠處的樹林卻完全起不到阻擋狂風的作用。
名為自然的家夥正在喜怒無常,要把天上的水和地上的雲攪動得上下翻覆。
“雨”是可以溝通的妖怪,是可以溝通的生命,有著聰慧的頭腦和足以理解世間萬物的感官。
它正在朝著人類的方向去把自己的身形塑造好,這需要很長的時間,雨已經幾乎成功了。
一頭黑發,樸素的便服,精致的相貌,它似乎是依照著時七對話中的“人”來塑造,不過按上的是時七的模子。
黑色的頭發如同飛流直下三千尺,這瀑布總是甩啊甩的,遮住了無窮無儘的煩惱。
它,已經幾乎可以被稱為她了。
而其他的妖怪也正在慢慢地往這邊走來。
慢,是崇敬,是尊重,是崇拜,是敬畏。
走,是模仿。它們有幾千幾萬數不儘的方式來行動,卻直立著選擇人類的行走。
月球在膨脹。
不隻是雨,還有很多妖怪都這樣說道。
日照是生命的來源,陽光帶來的能量是地球的養料,現在供養線要被切斷,地球還能存在嗎?
看著眼前這些都快有著人類模樣的生命,時七突然笑了出來。
他還在擔心什麼?擔心幻想鄉不一定存在嗎?倒不如擔心到時候進化出了人類這種生命,人類要如何才能在【感覺神被褻瀆】的妖怪的怒火中活下來。
“天地之間存在著生命,每一個生命都是存在的事物,每一件事物都有存在的本質。”時七說道。
“此後你們將以生命的情感為糧食,以恐懼和歡笑為珍饈,減少你們被神性所逼迫到崩潰的身軀。”
時七的語言被雨經由自己的名為喉嚨的複雜構造中傳播而出。
所有的生命都一一跪下,撤除了自己的神性碎片對於這一片土地的壓力——為了不讓時七的沉睡被打擾,它們共同組建了一個類似於結界的東西,隻保留一定限度的生命,以期防止任何其餘生命的存在——土地再一次煥發生機。
雨、伊、旁日的頭被時七輕輕點了一下。
雨是可以溝通的生命,伊是允許提問的生命,旁日是共同改變的生命。
伊和旁日的唇舌中逐漸逐漸如同反芻一般嘔出一句嘶啞的話語:“我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