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隻有一件事沒和她說。
那就是自己到底是誰。
如果時七說了,那麼他很快就會被發現,然後開始逐漸逐漸消失。
他要等到某個時候。
某個他心中明白的時辰,將一切處理好,自己才能消失。
掙紮著活下去的動力,是相互扶持和給予的,地藏像是一個絕佳的聽者。
不但是聽故事,還會進行簡明扼要的點評,對每一個故事有著自己的見解,也接受彆人的見解,在時七講述故事的時候絕不插嘴。
他憑借著故事來記憶自己是誰。
“我可以嗎?”她的雙眼中滿是希冀,在現如今已經成為世界上可能是最美的那片土地上,流下了一滴淚珠:“我……可以嗎?”
她知道時七其實可以行動,也知道時七活了很久,他活得夠久了,夠孤獨了。
“拜托了,我可以嗎?”
時七沒有說話。
天黑了。
第二天,經常來此拜訪的村民們發現這裡擺著的兩尊石像消失了。
那些村民們一傳十十傳百,仔細查看後卻沒發現底座的地方有任何痕跡,而且石像在的位置落滿了灰塵。
“是顯靈了……是顯靈了!”他們跪下,朝著空蕩蕩的神廟一再叩首,一再丟入供奉,一再崇拜,甚至出了神仙升天的傳說。
但這和去到地獄的她和他沒有關係了。
“你帶我去一個地方吧。”時七終於說話了:“帶我去地獄,我想要看著她,看著她出生,我才能決定。”
她的雙眼緊緊盯著時七,緊緊的,一秒也不肯放開。
“……好……”她終於是從喉嚨裡擠出了一絲絲聲音。
我與你度過了500個年月,你卻為了她的一個季度而放棄我。
我是多少個她,我是多少個春夏秋冬。
我是四季。
她是雪,我是四季,她隻是連我的一部分都比不上的人。
我要映照出四季的模樣,我要讓他選我。
四季映姬,於此日,誕生了。
恰逢全世界的地藏聯名上書,請求分擔處理地獄轉生的閻魔的工作,她看了看時七。
帶著他來到了地獄。
四季映姬和時七進入地獄的瞬間,赫卡提亞出現了。
“有熟人。”她微笑著,如同招待老友一般,牽著四季映姬和時七的手,將他們帶入地獄:“好久不見。”
時七沒有回複她。
她並不感到傷心,時七對她來說不是什麼特彆重要的人,哪怕沒有時七,地獄也會有著屬於自己的雛形。
她隻是尊敬時七。
時七睜開雙眼看著剛剛成為閻魔的四季映姬。
四季映姬的四季裡,全是他的影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