該死,艾倫和他當時隻是聽說這間倉庫儲存著一批未注冊軍火,想劫走用來補充徘徊者的彈藥匣,結果是假消息不算,他們還什麼東西都沒劫到手就已經被埋伏了兩次!
“徘徊者,我就知道你還會回來的的,”神秘客那個標誌性的魚缸頭套並未現形,他的聲音從無人機群發出,每一架無人機都是他的傳聲筒,他或許正在千裡之外遙控局勢,也可能就潛藏於聽者身後,“你還記得我是個魔術師嗎?算計我的道具無異於砸我的飯碗,我又怎麼會輕易放過你們呢?”
邁爾斯在腦中迅速過了一遍他今夜配置的裝備——原本以為是不必交火的樣本采集任務,他身上隻配備了潛行必須的滑索與動力裝置,至於保命的武器,剛剛已經撒掉了一大半。不過至少他的拳頭還有用,在電量耗儘以前。
以前也不是沒有山窮水儘的時刻。況且他此行的目的也並非直麵神秘客,隻需要帶著樣本逃出去就足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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格溫在原本是自動門的地方找到了一個幸存警衛。他被壓在一台翻倒的重型室內運輸車下,右大腿像棵埋得很深的蘿卜。蘿卜警衛叫得要死要活,幾乎一瞬間就治好了她的突發耳鳴。
他已經掙紮了一段時間,但運輸車噸位太大,他的腿沒了知覺,不論是運輸車還是他的腿在自救下都紋絲不動。遠處徘徊者與無人機群交戰的聲音一陣強過一陣,蘿卜警衛的臉由紅轉白再變紅。
“生過孩子嗎?”戴著兜帽的蒙麵人在令人膽戰心驚的戰火背景音中發問,聲音平靜得像隻是在尋常早餐時從報紙上念了一段字謎,否則也不能解釋她何以在此等場景下問出這個問題。
“啊?”警衛的眼球憋得差點從框裡掉出來,半天才知道身前的蒙麵人是在問自己。
“我還沒有……有一個未婚妻,彆殺我彆殺我求您了,我痛……我是偷偷挪了攢的戒指錢賭過,但未婚妻已經決定再給我一次機會了,那個賭場出老千,我再也不會去了……”
兜帽蒙麵人的眼眶變成了一大一小。她雙手托住運輸車貼地的底部,壓在蘿卜警衛腿上磐石般的運輸車微微懸空:“男的生不了孩子,你這條腿再痛也達不到人類能夠活著體驗的最高強度的痛感,所以忍一忍彆叫喚了。”
格溫等待警衛從車下拖著腿爬出來,又問:“你未婚妻電話多少啊?”
蘿卜警衛哆嗦著報了一串數字,現在他明白對方不是邪惡六人組的同夥了,數字報完趕緊追著道:“救我,救救我。”
格溫拿手機記下號碼,被這腦子不清楚的蘿卜警衛吵得心煩,三兩下把人捆成蛛絲紫菜卷,揚手扔去了遠離倉庫的草皮上。另一隻手也沒閒著,噠噠噠給新記的號碼發去一條匿名短信,內容言簡意賅:“試試換個未婚夫。”
她很快就安置好了那些被波及的碼頭警衛。有個警衛運氣很好,擠在一處石柱與台階斷裂層形成的三角空間下,除了蘿卜以外還有兩人受了傷。倉庫上空的無人機似乎越來越多了,像聚集著等待群飛越境的蝗蟲。格溫來不及給手下的人做急救,交待警衛們自己撥911,隨後便向後一躍,逆行蕩回廢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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蜘蛛俠回來馳援的時候,邁爾斯手上的消耗型武器幾乎彈儘糧絕。但他的拳爪就是無人機們的噩夢,快得能劃破空氣。無人機來不及閃躲,更無法聚攏成陣型,徘徊者的利刃就撕開了它們的胸膛,空中儘是撕碎的殘翼,還有轉著圈下落的熄了火的引擎,從遠處看如同一堆從天而降的火山灰。
神秘客自無人機最密集的那處半空中逐漸顯形,如同從海市蜃樓的虛空中降臨的神祇。徘徊者閃過幾發無人機打來的子彈,發現視覺中的場景已經變了樣,腳底已不再是倉庫的斷壁殘垣,而是一處羅馬風格的宮殿建築。他身上所穿也不是什麼徘徊者的戰衣麵罩,而是一條毫無攻擊力的及地長袍,順帶還光著腿,似乎真的能感受到從足底傳來的寒意。
“還是這一套,隨時隨地都要推銷你的Ar產品麼?”徘徊者輕嗤一聲,赤手跣足而行,在宮殿看似寬敞平亮的的地麵上詭異地踏空而起,衝向神秘客現身處,“這種把戲上當了一次就不會有第二次了。”
“那可不一定。”在他的正上方,空空如也的繁星下,忽然由遠及近傳來一聲少女的鼻息。
由無人機全息投影技術搭建起來的幻象頃刻破碎,幾架作為關鍵節點的飛機被蛛絲糊成了新手織的毛線圍巾,而神秘客則出現在徘徊者的身後,維持著掏槍未遂的動作——他的手被一團瑩白的絲狀物死死黏在了褲兜上。
徘徊者麵罩下的金屬音並不領情:“多餘。”
若她出聲再晚半秒,他手中的最後一枚榴彈就將投向身後。
說是蜘蛛俠製服了神秘客也不儘然。空中餘下的幾十架無人機此刻齊齊低下頭,將炮架對準了用蛛絲拴住了神秘客的蒙麵人。
“放我們走,否則我就堵住這把槍口炸爛你的褲兜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