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不不不不——”利爪停在離眉心不到半英寸的地方,金屬爪尖再向下輕撓就能如衣服勾線般勾破皮膚刺穿頭蓋骨,日化用品店的員工眼皮閉得如同海浪般哆嗦不停,他雙手都舉了起來,嘴裡低聲念起了上帝救救我之類的禱詞。
不是搶劫犯。徘徊者收起爪,威懾地掃了眼那名員工身後仍然捆得鐵索連舟的犯人,麵罩上的紫火焰閃了閃以代發問。
那員工嚇得快給他跪下了,他也不想打斷徘徊者看手機啊。
“經……經理說,要感謝徘徊者,”都到被爪子指過的份上了,他不把話說完反而比較虧,於是日化店員工指著櫃台後麵的辦公室,比他更瑟瑟發抖的經理正縮在門後麵,員工吞了吞口水,“感謝徘徊者抓搶劫犯。他說作為答謝全場任你挑。”
“洗發水沐浴露除汗劑定型噴霧,任你挑任你挑。”日化店經理跟著複讀了一遍。
……原來蜘蛛俠打擊犯罪交換小禮品的運氣也輪到他頭上了。邁爾斯垂下另一隻手,腰間的拳套自動咬合扣攏。如果是槍械店他倒有興趣挑上一兩樣,至於日化用品他才不缺……
熄屏的艾倫的手機又亮了,對麵補了一條長消息解釋,她並不打算在這種事上跟他遮遮掩掩:“看到了一個熟人,如果沒猜錯他可能給《號角日報》拍了些素材,裡麵有腕帶樂隊的義警主題演出視頻,我希望他刪掉。那場演出屬於一場反邪惡六人組的半公開集會,如果素材在其他正向媒體手上還好說,但要是落在jjj手上,我不敢保證他的嘴裡不會吐出什麼好詞來。”
況且腕帶樂隊的成員都還是高中學生,《號角日報》給蒙麵的義警潑臟水他們尚且能裝瞎不管,如果歪曲事實讓普通人背上罵名就不可原諒了。
邁爾斯輕輕地哼了一聲。熟人?她在這個地方能有什麼熟人。要他想能被她稱之為“熟人”的,要麼是那些也在各個宇宙間亂躥的蜘蛛俠,要麼就是她曾在其他宇宙有過交集的人們在這個宇宙中的同位體。
隻是不知道這個熟麵孔的其他版本,曾經與她有過什麼樣的際會?
邁爾斯忽然覺得有些煩。他原本以為跟這個蜘蛛女的交道已經足夠多,他們的每一次碰撞都會給他帶來更深的了解,但僅僅一語間便能窺見,他其實對她還一無所知。
“徘徊者,注意聽。”艾倫躍過貨架,那根極長的臨時銜接滑索已經被他噴射到了一座塔樓簷下,他在趕赴下一個犯罪現場之前提醒邁爾斯。警笛已經逼近,搶劫案平息後的日化店已經不需要徘徊者了。
徘徊者聞聲從腰間彈出兩根彈力繩,閃電般與長繩索銜接成結。他在將自己拋射出去之前短暫地鉤住店招牌思考了片刻,複又從店門的上端探身回來,對日化用品店員說:“真的任我挑?”
店員看了一眼經理,猛猛點了兩個頭。
“那給我一箱衛生棉條吧。”
“啊?”店員沒想到徘徊者有這需求,對方在說完話之後已經退到了門外,而嵌入日化用品店這頭的長滑索末端即將彈開撤離。沒時間消化信息量了,店員於是衝著天邊大聲地追問:“哪個型號啊?”
怎麼還分型號?徘徊者的繩結往下溜了一截,幸好已經奔向下一處犯罪現場的艾倫沒有全撤走他的備用索,邁爾斯從腰間拍出兩束新的滑索與備用索的環扣相銜,穩住了身體,頭一次如此不確定地對無關人士說:“……都來點?”
就當交換被他順走的那兩把點三八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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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讓我去。”不知道對麵在忙活什麼,大概徘徊者正在蜘蛛俠開小差演出的時候忙著收拾她該負責的罪犯(其實這本就是他的紐約,嚴格來講這段時間一直是蜘蛛俠在幫他分擔任務量)。格溫等待了格外長的一段時隙後,終於收到了備注姓名是“外賣送餐員”的回複,而看內容顯然手機還在送餐員他侄子手上。
“那個人叫什麼名字?我直接去《號角日報》的編輯部找就行了。詹姆森罵我更久,這種找他不痛快的事情先交給我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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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與此同時,臨近下班的時間段,風塵仆仆的男人踉蹌地撞進了總編輯辦公室。他在報社寫字樓下的等了半晌都遲遲不見電梯,還是保潔人員提起她的擦地刷子指了指消防通道,他才想起今天下午又是電梯維護日,隻能背著舊雙肩包悶頭爬了十七層,終於在上司甩手下班前攔在了辦公室門口。
“彼得·帕克,我猜你最好是真的有要緊事……”辦公室裡的人雙腳搭在桌上,叼著半根雪茄轉動了扶手椅。含住雪茄的上唇覆蓋了一層掃帚似的灰褐色胡子,和他地中海式禿頂留下的頭兩側殘發顏色相同。這個人在兩年前還隻是負責無名小報的無名小卒,而隨著邪惡六人組與徘徊者的活躍,這張臉與他獨具特色的反義警言論一並名聲大噪起來。
“詹姆森先生,”連爬了十七層樓的彼得帕克還沒捋順氣,卻已經迫不及待地從雙肩包裡拿出了他的相機,他的眼中湧動著某種被激起的、僅屬於年輕人的興奮,“我覺得這個特彆值得報道。”
“我知道我在報社裡一直以來就沒做出過什麼新聞,但這個是我願意壓上在你麵前的一切信譽來擔保的,我想報道而且希望有人能看到的內容。”年輕人持鏡一向很穩,而這次捧著相機的手甚至在顫栗。他的胸腔裡似乎有什麼被點燃了——某些曾經燃燒過,後來又在長久平凡而碌碌無為的生活中熄滅了的東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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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1]pasteles,一種香蕉葉粘糕,不知道官方譯名怎麼叫,可能就是波多黎各粽子?格溫和1610邁在邁爸升職宴會上吃的食物裡就有這個,是長筒型用香蕉葉包裹的麵粉+肉+蔬菜+香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