秋琴上前問道:“公主,梨湯已經燉好了,殿下還要去看望三皇子殿下嗎?”
“去,趁著我還在宮裡,多跟皇兄說會話吧。”
秋琴看向迢迢黯然的眼睛,心裡也不好受起來。
“咻——”
建寧宮內,一支羽箭在空中飛速劃過,直衝向不遠處的靶心,誰料不知哪來的風,羽箭歪了一下,偏了靶心。
院子裡種了很多的鬆柏,前幾日的雪此刻正一滴滴地沿著鬆葉滑下來,落在石板上,砰地一聲濺落,羽箭泡在雪水裡,更加混亂不堪。
迢迢進門,瞧見散落一地的羽箭,走上前道:“皇兄怎麼又出來了,咳症還沒好。”
宇文徊微眯著眼睛,瞄準靶心,再次拉起弓箭,說話間,又一支箭飛了出去,“再過幾日,父皇就要去紅玉山狩獵,我許久未握箭,還是提前練一練,不至於讓父皇失了顏麵。”
“咻——”
羽箭這回還沒射中靶子,就落了下去,許是射箭之人的力氣小,羽箭沒有了後勁。
宇文徊似乎有些喪氣,他用帕子捂著嘴咳嗽了幾聲,迢迢抬手輕輕撫著他的背,心疼道:“快坐下來歇一歇,我讓秋琴燉了梨湯,你喝點潤一潤嗓子。”
宇文徊坐在椅子上咳得止不住,聲音斷斷續續:“好,咳咳——咳”
迢迢一臉擔憂,“不是已經喝過藥了,怎麼還咳得這樣厲害。”
宇文徊喝了兩口茶,才緩過勁來,抬眼看著迢迢道:“老毛病,你也知道,每年冬日,咳嗽就沒斷過,自小留下來的病根,估摸著這輩子都好不了了。”
迢迢聽宮人們說過,那年嫻妃失寵,孟家入獄,嫻妃長跪在乾安宮外,乞求聖上重新查案,那幾日,大雪紛飛,三皇子不忍母妃受罪,也跪在地上求嫻妃回宮。
後來三皇子凍得發起高燒,嫻妃才肯起身,此後三皇子殿下就凍壞了身子,受不了一點寒。
迢迢想著是不是前日出宮穿得少,凍著了,她不放心地把薄被往他身上蓋了蓋,怪道:“那還在外頭練什麼箭。”
“父皇不是要去紅玉山狩獵嗎,這次所有的皇子都要去,我想著紅玉山上的春光養人,多去走一走,興許病會好得快些。”
秋琴把梨湯遞給迢迢,梨湯有些燙,迢迢用勺子舀了一口吹了吹,送到宇文徊嘴邊,躺椅上的人咳得臉色漲紅,眼眸裡帶著淚光,頗有些病美人的姿態。
他低頭將勺中的梨湯抿進嘴裡,梨湯甘甜清潤,喉嚨裡好受不少,他麵帶笑意地看迢迢為他吹著梨湯,溫聲道:“幸好有阿迢,不然誰還會來看望我這個落魄的皇子。每回來又是喂藥又是送羹湯,身為皇兄,卻總是受妹妹照顧。”
迢迢柔聲道:“皇兄怎麼跟我客氣起來了,我們倆人相處這些年,早就如親兄妹一般。生病之人本就虛弱,若有親人相伴再側,病氣會走得更快。”
她麵色平靜回憶起從前,“小時候我弟弟喝藥,我也是這樣喂他,用不了幾日就好利索了。”
聽到她這樣說,宇文徊臉上浮現出笑意,“原來是這樣,幸得妹妹厚愛,我這病興許很快就好了。”
“一定會好的。”迢迢又遞過去一勺梨湯。
“皇兄多喝點吧,往後等我嫁到呼蘭,就沒辦法再來看望皇兄了。”
迢迢翩然一笑:“日後就該由皇嫂照顧你。”
宇文徊起身接過來迢迢手裡的湯碗,搖頭道:“皇子妃和妹妹是不一樣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