兩節課的課間休息有十五分鐘,其中有五分鐘是用來做眼保健操的。
林疏星作為班長,要維護這五分鐘的紀律,不允許學生在這期間出教室,在走廊跑動。
音樂響起的時候,她從座位上起身,站在後門口的走廊,隔壁幾個班的班長也都站在外麵,幾個人相視一笑,又無可奈何。
舒緩的音樂聲在耳邊縈繞。
林疏星背靠著欄杆,拇指時不時揉一下太陽穴。
迎麵的樓梯口有人走上來,人影借著日光映在牆壁上,她垂眸盯著那道不停縮短的影子,默默念著數。
念到十二的時候,眼前出現一道藍白色,緊跟著後麵上來好幾個人。
她抬起頭,看到徐遲的臉。
他眼角貼著創口貼,下巴上也有一點淤青。
兩人皆是一愣。
徐遲沒想到林疏星會站在這裡,抬腳的動作頓了一秒才落下去。
周一揚被他急停堵在後麵,差點沒站穩,“草,徐遲你他媽走路能不能長點心。”
“你腦袋不好使還能怪我?”徐遲回頭沉沉的睇了周一揚一眼才讓開。
林疏星沒心思看他們說話,進班之前淡聲提醒了一句,“閻王來了。”
閻王原名張閻,是平中的教導主任。因為性格過於剛直,平日裡都黑著一張臉,學生私下裡都叫他閻王。
周一揚在他手裡沒少吃過苦,沒敢在底下多留。
臨走前,他對著徐遲努努嘴,示意林疏星離開的方向,忽的一笑,“新目標?”
徐遲手抄著兜,眼皮輕抬,慵慵懶懶一聲。
“關你屁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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日暮西沉,大片的餘暉籠罩著整個校園。
下午的最後兩節課很快過去,最後一節音樂課快下課的時候,陳儒文和音樂老師說了聲,征用了最後的十分鐘。
“占用你們一會時間,說兩件事。”
陳儒文撿著散落在講桌上的粉筆頭,“過陣子是學校五十周年慶,要求每個班出一個節目,後麵的板報也要出。”
“班長你和文藝委員負責一下這兩件事。”
“知道了。”林疏星和文委齊念同時應了聲。
“第二件事,”他語氣淡了下來,目光落在最後一組,“徐遲,你今天下午前兩節課去哪了?”
班裡大半的目光頓時齊刷刷的都朝後麵看了過去。
徐遲背靠著牆,坐在位置上和陳儒文對視了幾秒後,漫不經心的說道,“生病去醫務室了。”
“你去醫務室你請假了嗎?”
他驀地輕笑一聲,“你彆說,我還真請了。”
聞言,林疏星的後背倏地僵直,轉筆的動作一亂,黑筆順著滾落在地上。
她彎腰去撿筆。
“我和班長說了。”徐遲的聲音低穩。
林疏星保持著彎腰的動作,闔眸低罵一聲,在陳儒文點名之前先站了起來,斟酌著說道,“陳老師,徐遲確實跟我請假了。”
班裡響起議論的聲音。
林疏星看著書麵的上的小字,沒敢晃神。
陳儒文沒想到自己的得意門生在這裡麵插了一腳,又舍不得對她說重話,隻好歎氣一聲,“下不為例。”
臨走前,他又覺得不解氣,站在後門口指著徐遲道,“你給我寫兩千字檢討。”
班裡欷歔一聲,徐遲無所謂的聳聳肩,不怎麼在意。
陳儒文甩袖子離開,班級裡沒老師在,又臨近下課,學生都蠢蠢欲動。
等著下課鈴聲一響,教室瞬間空了一大片,隻有幾個值日生留在裡麵。
許糯為了搶到校外暢銷的雞湯小餛飩,一下課就拖著林疏星往外跑,等到了餛飩攤前才好奇的問了句,“徐遲真的跟你請假了,什麼時候的事情啊?”
“阿姨,要兩份小餛飩,不要蔥不要香菜。”林疏星付完錢,才回答她,“嗯,中午在書店的時候。”
“啊?我怎麼沒看到。”
“可能你沒注意到。”
許糯說:“估計是。”
小餛飩上的快,兩人吃完後,許糯去找同學拿試卷,林疏星直接回了教室。
教室裡隻有第一排的幾個女生在看書,林疏星從後門進去,把喝完的酸奶盒丟進垃圾桶裡。
夕陽落下暖黃色的光,穿過玻璃落在教室裡。
林疏星站在桌旁,她寫滿了數學公式的草稿紙上放著一杯奶茶,杯壁貼著一張紙,上麵的字跡清雋有力。
——原味十分甜,三分是糖,七分是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