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疏星在樹下站了會,五指合攏,把那顆糖緊攥在手心裡,抬手覆在徐遲剛剛碰過的腕處,指腹仿佛還能碰到一點溫度。
她垂著眸,晚風吹落枝頭的綠葉,落入一旁的池水裡,漾開一圈漣漪,稍縱即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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徐遲一個人住在外麵。
房子是他母親生前留下了的一套房產,和學校隔著一條馬路。到家沒多久,林嘉讓給他打了個電話,“回來了嗎?”
他開了免提,把手機丟在床上,“嗯。”
電話那頭笑聲頓時變得賤兮兮的,“怎麼樣啊?”
他脫了外套,重新把手機拿在手裡,“有事嗎,沒事我掛電話了。”
“哎哎哎,有事有事。”林嘉讓那邊有些吵,過了幾秒才重新聽到說話的聲音,“晚上來四合打遊戲啊?”
“不來,掛了。”
電話在林嘉讓的說話聲裡戛然而止,空蕩蕩的屋子裡驀地安靜下來,徐遲給手機充上電,拿著衣服進了浴室。
不一會,裡麵傳出淅瀝瀝的水聲。
大概過了十來分鐘後,徐遲從浴室出來,身上隻套了一條黑色的褲衩,赤腳踩在地板上,沒擦乾的水順著他身體的線條滾落下來。
他拿著毛巾按在頭發上擦了幾下後,隨手把毛巾丟在一旁,關了燈躺在床上。
夜明星稀,皎皎月光穿過窗戶落在床尾,房間裡靜悄悄的,手機震動的聲音愈發明顯。
徐遲拿過手機,扣扣裡林嘉讓發了一堆消息。
點開一眼掃過去,都是些沒什麼營養的對話,他也沒回複,把手機丟在一旁,翻個身麵朝著天花板,腦海裡一直重複著林疏星的那幾句話。
想著她說話時的語氣,徐遲唇角彎了彎,伸手拿過手機,定了個鬨鐘。
準備關機的時候,林嘉讓又發過來一條消息,“我們班長可不是那麼好追的人,你彆到時候沒追幾天就放棄了。”
徐遲沉默著,在心底假設了一遍。
“放棄嗎?”
“好像不太可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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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疏星做了一整夜的夢,早上起來整個人都渾渾噩噩的,眼底有一圈淡淡的青色。
她繼續在床上眯了一小會,桌上的鬨鐘響第二遍的時候,才起來去洗漱。
收拾好下樓,客廳的餐桌旁,林婉如一個人坐在那裡,麵前擺著好幾樣早點,背影看起來有些孤單。
許是聽到下樓的動靜,她扭頭看過去,笑意溫和,“起來了啊,過來吃早餐,豆漿都快不熱了。”
林疏星扯了個笑容,走過去在她對麵坐下。
林婉如給她盛了碗熱豆漿,“趁熱吃。媽媽這陣子劇院忙,也沒什麼時間陪你,你要是缺什麼就給我打電話。”
“好。”林疏星捧著碗,低頭的時候暗自鬆了口氣。
吃過早餐,林婉如的助理過來接她去劇院。臨走時,她又塞了張卡給林疏星,“密碼是你的生日,有事給媽媽打電話。”
林疏星站在車外,伸手接了過來,“知道了,媽媽。”
“照顧好自己。”
“好。”
母女倆簡短的對話結束,林疏星在原地等車子走遠,才朝小區門口走去。興許是因為時間還早,小區裡行人並不多。
過了一夜,林疏星膝蓋上的傷口也比之前好了許多,隻是走起路來還是慢了很多。
小區門口不好打車,林疏星提前在手機上叫了車,她還沒走到門口,司機打來電話,說是裡麵進不來,車停在馬路對麵,叫她自己走過去。
林疏星沒多說什麼,問清了具體位置,電話就掛了。
大門口堵了幾輛豪車,林疏星從車縫之間的鑽過去,保安那遙控給她開了門。
她禮貌的笑了笑,“謝謝。”
剛走出去小區,旁邊的花壇邊上竄出來一個人影。
徐遲騎在車上,左腳踩著地,書包鬆鬆垮垮的掛在肩上。他歪著頭,笑意直達眼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