說完,他站起來轉過身,手抓著籃球網晃了晃,目光瞥見不遠處的人,喊了聲,“周一揚,你們兩去哪啊?”
聞聲,球場外麵的兩人皆停下腳步。
許糯看到坐在一旁的徐遲,扯了扯周一揚的衣服,低聲道,“你和林嘉讓說,我們去醫務室看我們班長。”
他哦了聲,重複了一遍,“去醫務室看你們班長。”
“啊?”林嘉讓下意識看了眼徐遲,見他直起身,壞笑著故意大聲問道,“我們班長怎麼了?”
“好像是受傷了吧,挺嚴重的。”周一揚睜著眼說瞎話。
兩個人一唱一和。
到最後,林嘉讓輕嘖一聲,“那你們快點去吧,醫務室小,我就不去湊熱鬨了。”
“得,走了啊。”
他揚了揚手指,算作回應。
等周一揚和許糯走遠後,林嘉讓重新在長椅上坐下,手指搭在膝蓋上敲了敲,嘴裡念念叨叨,“班長怎麼就突然受傷了呢,明明之前還好好的啊,怎麼會呢,不應該啊,還傷的這麼嚴重,路都不能——”
話還未說完,身旁的人忽的站了起來,撈起外套就往外走。
林嘉讓嗤笑了聲,看著他腳步匆匆的背影,明知故問道,“阿遲,你乾嘛去啊?”
“看病。”
-
醫務室。
林疏星這是開學來第二次過來,之前膝蓋受傷的時候,她因為換藥三天兩頭往這裡跑,校醫都認識她了。
包紮的時候,校醫隨口問了句,“之前送你來的那個小男生呢,這次怎麼沒陪你一起過來?”
聞言,林疏星神色一僵,下巴搭在膝蓋上,垂著眸道,“我跟他又不熟。”
校醫也是有過這種年紀的,對她的反應了然於心,搖頭輕笑了聲,“你們這些小孩啊,真的是屁大點事都要鬨個矛盾。”
她抿抿唇角,抱著腿不再吭聲。
過了會,校醫處理好傷口,叮囑道,“好了,這幾天注意點,洗澡的時候不要沾水,儘量穿寬鬆和後跟軟一點的鞋子。”
“知道了。”林疏星點點頭,聲音又低又軟,“謝謝。”
校醫起身走了出去,醫務室靜悄悄的。
林疏星坐在靠窗邊的病床上,屈膝搭著下巴,抬眸看著外麵,神情有些恍惚。
走廊外傳來腳步聲。
沒多會,許糯從外麵進來,坐在她對麵的床榻上,有些擔憂的看著她,“你怎麼樣了啊?”
“沒事,都已經包紮好了。”林疏星朝她彎了彎唇,笑意卻不達眼底,“對了,我現在腳受傷了估計也穿不了高跟鞋,你幫我問班裡同學借一雙運動鞋,晚上校慶表演的穿。”
許糯點點頭,習慣性的摸了摸她的手背,“那等會四點半的時候還有最後一場彩排,你能去嗎?”
“能。”她抬手看了眼手機,還差幾分鐘到兩點,“我先睡一會,到時候過去找你們。”
“那好,我先回去幫你借鞋,等會在大禮堂見吧。”
她嗯了聲,等許糯走後,掀開被子躺了下去,垂眸盯著牆角的一個黑點看了好長時間,直到眼睛酸澀才闔上眼,慢慢睡著了。
醒過來的時候,擱在枕頭旁邊的手機正嗡嗡震動不停,林疏星伸手拿了起來,來電顯示的陌生數字下寫著推銷兩個字。
她直接掛了電話,躺在床上沒動。
窗外的陽光穿過枝葉照下來,鎏金色的光芒鋪滿了整個病房。
大概過了五六分鐘,林疏星從床上坐起來,伸手去拿擱在床頭的水杯,手伸出去的刹那,頓住了。
在她的杯子旁邊,多出一顆糖,淺綠色的包裝在陽光下凝成一個光點,熠熠生輝。
林疏星怔然,低頭去穿鞋,才發現原先擺在床邊的小皮鞋,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換成了帆布鞋,鞋跟也被折了下去。
她穿上鞋,坐在床邊想了會,伸手把糖拿過來,拆開喂到嘴裡,舌尖卷著糖在嘴裡滾了滾。
熟悉的半甜半澀的薄荷味在舌尖漫開。
……
校慶正式表演前的彩排隻是走個形式,也算是最後再確認一下每個節目的時長和人數。
彩排很快結束,正式表演定的是晚上七點,六點半的時候學校老師和學生進場。
平日裡空曠寂靜的禮堂不到七點就坐滿了人,音樂聲從禮堂裡四麵八方的音響裡傳出來。
禮堂外麵熱鬨非凡,後台卻是忙得不可開交。
參加表演節目的人,需要提前換好禮服化好妝。後台的空間小,女生的化妝包亂七八糟放在一張桌子上。
“哎哎哎,誰看到我的眼影盤了?”
“口紅口紅!!我口紅怎麼不見了。”
……
嘰嘰喳喳的聲音響個不停。
節目順序按照年級班級來的,五班的大合唱排在第五個。
林疏星換好禮服出來,外麵的主持人已經在說開場詞了,班裡負責化妝的女生拉著她坐在一旁,“班長,快點快點,馬上就到我們了。”
她笑,“我們在第五個,還早呢。”
急急乎乎化好妝,林疏星起身把位置讓給即將上台的同學,自己拿著曲譜去了外麵的走廊。
旁邊的女生路過提醒她,“同學,你鞋帶鬆開了。”
林疏星低頭看了眼,才發現左腳的鞋帶不知道什麼時候散了,拖在地上還沾了點灰。
她穿著長裙,不太方便蹲下去,想了會,索性直接脫了鞋,準備彎腰拿起來提在手裡係。
眼前忽的蹲下來一個人影,林疏星一愣,慢吞吞直起身,單腳踩在地上。
徐遲穿著黑色的T恤,低著頭蹲在她麵前默不作聲的係好鞋帶,又把鞋推到她腳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