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著唐方的臉色,陳易生自覺地把左手臂也伸了出來,桃花眼眯成一條縫,隻差嘴裡沒咬一根軟木:“沒事,來,打吧,不斷就行。”
唐方呸了他一口,氣呼呼地走到壁爐前,指著天花板:“看見沒有?這裡這裡,都一塌糊塗。還有地板,還有房間裡惡心死人了,床墊我都扔掉了!”
陳易生一愣:“我那個乳膠床墊很貴的——扔了吧,扔了乾淨。”
“還有地板,你看見沒?”唐方眼睛有發酸:“這是我小時候一塊一塊木頭跪著打蠟的老地板!”
陳易生蹲下去,仔細擦了擦地板上的痕跡:“這個可以磨一下,重新上一遍漆再打蠟就行。我來,還有哪裡?”
他們兩個人開始在屋子裡轉來轉去,房間衛生間的門被唐方摔得砰砰響,一個大聲控訴,一個低聲下氣賠小心給出解決方案。趙士衡掂量著袋泡茶應該沒資格被汙染,泡了一壺茶,招呼秦正月喝茶。
秦正月聽著唐方聲音越來越輕,話越來越少,接過茶杯,坐到趙士衡身邊的吧椅上,低聲問:“難道他就是傳說中的撩妹大神?糖糖好像消氣了啊。”
趙士衡一愣:“什麼神?”
秦正月搖搖頭:“今天老子又學到一招,不,是好幾招。你喝杯溫水歇一歇再接著打。生氣會產生什麼東西來著?”
“毒素。”趙士衡想了想:“這個不科學,不過科學有研究出癌細胞的擴散速度會跟隨人的情緒變化而變化。”
秦正月學著唐方也呸了趙士衡一記:“呸!冊那!儂才有癌細胞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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送走秦正月和他的兄弟們,陳易生已經也成為了秦正月的兄弟之一。唐方簡直想不通他是怎麼連秦正月都搞定的。但折騰了一天一夜,發過了脾氣揍過了陳易生,感覺的確好了不少。唐方捧著茶杯,看著半懸浮的袋泡茶,疲憊又蒼涼,半天也沒喝上一口。
“消毒了三次。”趙士衡以為她擔心衛生問題。
唐方抬眼看了看趙士衡,柔聲道歉:“其實格趟多虧有儂,實在辛苦了,對勿起,謝謝儂。”要是趙士衡昨夜沒來看一眼,等到一夜混亂,人去房空,今早來收房的她大概真的會當場崩潰。
趙士衡看著她浮腫的臉上濕潤的長睫毛一扇一扇,烏黑的眸子專注又溫柔,臉上一熱,趕緊低下了頭:“沒——沒事體,應該格。吾應該直接報警格——對勿起。”
唐方搖搖頭笑了:“你又沒鑰匙也不是房東。你沒做錯就是沒做錯,乾嘛還向我道歉。”
趙士衡心虛地嘟囔了幾句自己應該道歉的,其實他已經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了,不知怎麼想到周道寧又自慚形穢起來,更有種做賊心虛的內疚,趕緊離開了中島台和唐方,去八角窗那裡查看窗簾窗紗了。
走來走去打著電話的陳易生拍了拍趙士衡的背,繼續話題:“對,我那B&B的沙發不小心被幾個小東西弄臟了,看著就糟心。”
“肯定消好毒給你,放心。我這次在展會上訂了不少顏色特彆好看的真皮材料,你不是喜歡孔雀藍嗎?正好我這次買了,另外巧的是我還有個阿姨,手工厲害得一塌糊塗——”
“對對對,我以前那輛吉姆尼的座椅皮就是她手工定做的,鐵灰的皮,正紅的線。”陳易生哈哈笑:“你去找過她?她不肯幫你做?活該,你以為有錢就行啊?”
“對,就因為我長得好看,我嘴還甜呢。阿姨可喜歡我了,上次都沒收我人工費好伐?”陳易生朝唐方眨眼:“那你到底要不要?”
“八萬一口價。”陳易生笑眯眯:“沙發是二手的沒錯,但改造完就是高定的了。真皮材料我拿回來還三萬多呢。你去問老章,他和我一起去的,你問問他要的那幾塊材料是什麼價格。”
“嗯,全部弄好我估計一個月,到時候直接送到你彆墅裡。”陳易生歎了口氣:“知道了,幫你朋友看一下現場,四個小時夠了吧。這個吳土鱉人脈還挺廣啊,連你這裡都托。周五下午吧,不用接,我去你公司,讓你秘書再買一盒那個明治的什麼雪糕來著?不行,不能再早了,我剛從米蘭飛回來,總得倒個幾天時差,還等著拆石膏呢。”
唐方和趙士衡瞪著睜眼說瞎話的陳易生。
陳易生隻當沒看到,轉過身又開始哇啦哇啦:“什麼瑪咖?和蟲草一樣的功能?不可能這麼便宜吧。吃了不會死?哈哈哈哈。好,你送我我就吃著試試看。你什麼時候跑去西藏種瑪咖了?咿,穿越阿裡那次?你們幾個鬼鬼祟祟跑去看地就是為了這個?我不參與,你們弄。吃了好我跟你買唄。”
掛了電話,陳易生一刻不停,明天開始重新刷牆,全屋消毒,地板整修,又訂了新的床和床墊。
趙士衡看看手表:“我得趕去醫院看我姆媽,今天中午沒去送飯氣到她了。易生你有什麼事再打我電話。這幾天你就來我家睡吧。”
唐方想想自己一上午都在責怪趙士衡這個不利索那個搞不清的:“我陪你去醫院解釋一下吧。有外人在老人家不太好意思發脾氣。”
趙士衡連連擺手:“不用不用。”
陳易生也連連搖頭:“唐方,千萬彆——她媽比我媽加我爸還可怕,可怕——一萬倍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