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蔥段、薑絲、大蒜、香菜梗在油裡炸到發黑, 棄之不用, 六段蔥白滑入蔥油中,煎到金黃撈出來瀝乾。冰格裡凍著的老母雞湯做高湯底, 生抽蠔油老抽等調味料加入。保溫瓶裡燜足二十四小時的海參處理後有唐方手掌那麼長,彈性十足, 在高湯中小火煨了一刻鐘後裝盤。
陳易生舉著手機拍攝, 唐方耐心地慢慢勾芡收汁, 舀起一小勺:“嘗嘗, 要不要再加點糖?”
“可以,好吃。”陳易生舔舔唇角的湯汁,壓低了聲音笑道:“糖——還是得留到晚上吃。”
“流氓!”唐方臉一紅,白了他一眼:“你拍菜就行,拍我乾嘛?”
“我不想去非洲了。”陳易生看著屏幕裡的她,略抬了抬手腕調整了角度:“去了看不著你, 隻能看看視頻看照片, 沒勁。”
“那就彆去了。”唐方笑著垂眸,繼續攪拌著越來越濃的湯汁。
陳易生一愣:“這是你的真心話?”
“不是。”唐方哈哈笑。
陳易生把手機鏡頭靠近她:“唐方你太讓我失望了, 你應該哭著喊著不讓我去才對, 你不想我每天陪著你嗎?”
唐方關了火,把他的鏡頭撥向海參:“我要真這麼做, 你可就得屁股著火恨不得改簽今天的機票了。”
陳易生若有所思:“那麼你是真的不在意,還是因為知道在意了反而會嚇跑我才裝作不在意的?”
濃稠晶亮的湯汁澆在海參上頭, 唐方的手穩穩當當。
“兩者都有, 我說過不喜歡兩個人成天黏在一起的, 也很了解你這樣的人最愛的是自由,最怕的是束縛。”唐方擱下鍋子,有點得意地笑:“所以我這是合情合理,順其自然。”
陳易生拍了個特寫,擱下手機,直接取了刀叉站在料理台邊火速開吃。
唐方才換了口鍋準備炒菜,盤子裡海參已經不見了一整根,陳易生手裡多了一碗米飯,兩眼從飯碗上露出來瞄著她,米飯尖上的海參湯汁和他賊兮兮的雙眼一樣晶晶亮。
葉青從臥室裡出來,見唐方正揮著鏟子圍著中島台追打陳易生。兩人見葉青出來,齊齊停了下來,尷尬地裝作若無其事。陳易生捧著飯碗嘴裡還叼著第三根海參不鬆口。她不禁撫額感歎,坐個小月子,也要分分鐘被迫吃狗糧,唐方陳易生你們倆的良心難道不會痛嗎?
吃完飯,葉青早早避回臥室,唐方開始煮蜂蜜柚子茶,洗切水果,陳易生自覺地收拾碗筷送進洗碗機。
收拾妥當後,兩人盤膝在茶幾前坐下喝茶吃水果。唐方從包裡取出一個小藥箱給陳易生:“我查了一下非洲容易生的病,給你備了點藥,你帶著,最好彆用到。”
陳易生往她嘴裡塞了一個車厘子:“放你包裡,等下一起拿上去。”
“今晚我不上去了。”唐方忍著笑:“我是傷員,得好好養傷。”
“我是護士,很專業的男護士,會好好照顧你的。”陳易生眼波蕩漾,朝她拋媚眼:“萬一有內傷呢?我得仔細檢查一下啊。”
唐方茶幾下狠狠蹬了他一腳,呸了他一口:“你不是很純潔的嗎?”
“近朱者赤近墨者黑,跟著我家糖,純潔無用。”陳易生認真地說:“為了跟上你的節奏,我惡補了好多不純潔的言辭。等我回來我們好好練習。”
他索性橫下來,倒在唐方膝蓋上耍無賴,在她腿上嗅了好幾下:“咦,你真的一點也不香。”
唐方手裡兩顆並蒂車厘子狠狠砸在他額頭。
陳易生雪雪喊痛,索性抱著她胳膊笑:“你放心,我們多做幾次,你吸取了我的精華,很快也會變香的。”
唐方冷笑:“謝謝您真大方,被陳公子你變香的女人世界上沒有一百也有八十,我可不湊這熱鬨,萬一撞香,比用同款香水難堪多了。”
陳易生吃了個癟,搖了搖她胳膊,小心翼翼地問:“生氣了還是吃醋?都說了沒那麼多,昨天你才驗過身,我明明就是第一次——”
“滾!”唐方怎麼甩也甩不掉這個臉皮比花崗岩還厚的牛皮糖。
偏偏惡補了不純潔言辭的陳厚皮還繼續認真辯解著:“再說我以前沒想好要孩子,都戴套的,怎麼可能把彆人變香呢。我隻想把你變香——”
唐方把切成心形的加納果塞進他嘴裡:“你再煩!”
屋子裡隻聽見陳易生嘎嘣脆咬蘋果的聲音。
“那你怎麼突然想要孩子了?”唐方忍不住問。
“唔,其實每次去穿越,特彆是荒無人煙的地方,大漠或者叢林,一個人看著星空的時候,會想如果我當時離開這個世界,人生有沒有遺憾。”陳易生看著天花板,仿佛看著浩瀚無垠的星空,又扭過頭看著唐方笑:“其他都沒什麼遺憾的,就是覺得我這麼特彆的火星人,好不容易來趟地球,沒留下自己的血脈有點可惜。今年被困在雪地裡的時候就特彆清楚,我要找個自己很喜歡很喜歡的女人,生一個女兒,然後我帶著她們去看這個星球,探索未知,我們開上房車環球,我有兩條路線,一條呢,從四川入西藏,走尼泊爾去印度,一條呢走東北入俄羅斯,往東歐去——”